朱杰人作者简介:朱杰人,男,西元一九五四年生,江苏镇江人。华东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教授,曾任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社长、董事长,社会兼职上海市儒学研究会会长,中国历史文献研究会会长,朱子学会副会长,世界朱氏联合会秘书长。著有《历代诗经研究要籍解题》《走向21世纪的朱子学》《论八卷本〈诗集传〉非朱子原帙兼论〈诗集传〉之版本》《朱子〈诗传纲领〉研究》《经学与中国的学术思维方式》《道统与朱子的新儒学》等,主编有《朱子全书》《朱子全书外编》《朱子著述宋刻集成》《元明刻本朱子著述集成》等。 |
朱杰人著《中国结——朱杰人时论散文集》出版暨序言
书名:《中国结——朱杰人时论散文集》
作者:朱杰人
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11月
【内容简介】
本书是著名学者朱杰人的时论和散文集,分为三编:上编“时论”,主要来自《文汇报》的“虚实谈”专栏和“文汇论坛”专栏,如《读“百年大计”》、《“连续作战”有感》等。中编“散文随笔”,包括学术随笔和写人、记事的文章,如《和语文教师谈谈文字学》、《风度与修养》等。下编“出版论文”,则是作者对出版业相关问题的思考和总结,如《拥抱时代机遇 提高人才竞争力》、《好的装帧 书的灵魂》等。
【作者简介】
朱杰人,华东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终身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上海市儒学研究会会长、中华朱子学会常务副会长等。曾任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社长、董事长等。长期从事中国古典文献学、经学、朱子学的教学研究和普及推广。著有《朱子格言精义》、《诗经要籍解题》、《朱子家训》、《朱教授讲朱子》等,主编有《朱子全书》、《朱子全书外编》、《朱子著述宋刻集成》、《元明刻本朱子著述集成》、《栗谷全书》等。
【序言一】
孙颙
我与朱杰人先生的关系,像我与很多值得敬重的同行一样,既熟悉,又不熟悉。说熟悉吧,我们多年一起行走于出版的艰辛之路,在各种会议上碰到了,有许多心领神会的专业交流,彼此启发和激励;说不熟悉吧,我们几乎没有个人私交。交往最密切的一回,记得是本世纪初的某年,在台湾办首届上海书展,上海去了一批出版人和作家,我和朱杰人先生,均是代表团成员。也就是在那一次,我才知道他是古代大思想家朱熹的后代,在朱氏家族的联谊会中,他还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他要趁这次访问,见一下在台湾的朱熹后人。
因为这种既熟悉又不熟悉的状况,我对朱杰人先生的了解就很局限。原先,我知道他在古典文化方面造诣深,是学有专攻的教授,但是没有拜读过他的专业论述,聊起来,只能客套地寒暄“久仰!久仰!”至于他还是写时论随笔的好手,我孤陋寡闻,真是不知道。这次,为了作序,我读到他的许多佳作,不由为擦肩而过觉得遗憾。有一段时间,我也喜欢涂抹时论随笔,我们可以交流的话题似乎不限于出版专业,本来可以更加宽广。
我想起前辈罗竹风先生对编辑的定义:杂家。有一种不准确的理解,以为提倡杂家,就是反对编辑做专家。其实,你看罗竹风先生本人的示范,他在语言学方面是专家,在宗教学方面是新时期颇有贡献的专家。依我的理解,他的意思,当你投身编辑出版事业的时候,你要以杂家的思维方式,兼容并蓄,为各界优秀书稿的问世奉献智慧,也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因此,有专家底蕴的杂家,有广泛文化兴趣和知识的杂家,有奉献精神的杂家,才是最有前途的编辑。
朱杰人先生,大体符合上述条件。他凭深厚的专业功底,加上广阔的文化学养和视野,全身心地投入华东师大出版社的选题开发和出版管理,在任十几年,成绩卓著。这不是客套的泛泛之语,作为同行,我有实际感受,而且有数据支撑。在朱杰人先生接掌华东师大出版社之前,该社已经具备一定规模。在朱杰人先生掌管之后,其发展是加速度的。以上海出版社的横向比较,该社从一个中上水准的出版单位,逐年跨越,仅就销售、利润等数据分析,在第一方阵中占据了显赫的位置。同时,华东师大出版社的学术水准、文化影响也获得了很好的口碑。目前,在出版社新班子的领导下,这一好的发展势头正在延续,令人不得不拍手称赞。
有不了解情况的旁观者,会轻率地把华东师大出版社的飞跃,归结为教材、教辅读物的贡献。这里,先不讨论教育读物本身的价值(比如华东师大出版社的《一课一练》系列已成功地进入英国的教育图书市场),只需要简单反问一句:当许多教育出版社发展处于匀速状态的时候,当市场上对于教辅读物的争抢处于白热化的时代,为什么没有掌控多少垄断项目的华东师大出版社能够异军独起?
我属于近距离的旁观者,也许可以说说客观的感受。
朱杰人先生领导下的出版社,给我比较深刻的印象,是不停息地给自己提出新的发展目标,为了实现目标,又不知疲倦地进行改革的探索。作为一篇短序,我不可能完整地论述他们的作为,仅就其中的一点,他们改革本社管理体制的果敢,说一些感想。
有一年年终的时候,我和几个同事去华东师大出版社。那一年,华东师大出版社的业绩非常出色,利润超过了四千万,在旁人看来,该歇歇脚了。讨论的时候,朱杰人先生与他的同事们提出,要加大改革力度,想探索分社制的管理模式。一个长期高度集中管理且运行优良的出版社,要大幅度放权,实行分社管理,不但要冒很大的风险,而且是把改革的矛头直接对准了社长室本身。我对他们的魄力和改革的勇气甚为佩服,并且从心底赞许。在我看来,中国出版业的改革,过分依赖行政手段主导下的合并,而对于一个出版单位发展中的裂变重视不够。许多历史事实,包括上海一些著名出版社的演变史,可以证明,裂变往往能够达到难以估量的效果。比如,上海文艺出版社的一个编辑室裂变后成长为上海译文出版社,上海教育出版社的一个编辑室裂变后成长为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均是人所共知的著名案例。因此,我对朱杰人先生与他的同事们的改革设想,给予热烈的支持。后面的若干年,他们也确实不断地发展着。华东师大出版社的成就,是该社同仁共同奋斗多年的成果,比如,总编辑阮光页策划华东师大作家群项目,就是文化影响广泛的事件。而作为掌舵该社多年的朱杰人先生,奉献就更是不同一般了。
这些均是旧话。我早已离开出版岗位,朱杰人先生也退休多年。但是,公允评价一个人的功过得失,是我为这本书写序时首先冒出来的想法。
本书是朱杰人先生的时论随笔集。上编为兴趣广泛的时论,中编主要是文史性质的散文,下编则集中于出版专业的话题。关于出版,前面我已经随心闲扯过,这里再就朱先生的文化短文唠叨几句。
写时论和谈文说史的短文,要旨在于作者的独特眼力和认识。假如是人云亦云的敷衍文字,是抄来抄去的废话空话,那就是浪费读者的时间,顶多为作者换几块钱的稿费。短文虽短,写好甚难,难就难在独特的见解并不易得。有几年,我常为《文汇报》写短评,我与编者有个君子之约,他们不催稿,不命题,待我自个有所心得再动笔。所谓心得,就是个性化的认知罢了。
朱杰人先生的这些文章,写到与儒家传统、朱子文化相关的题目,他得心应手,让人看得心悦诚服,那不奇怪,自有他的家学渊源支撑着,并非随手可以拣来的文字。他把文字学通俗化,写得普通读者一读就懂,我也不感到惊奇,因为他执掌华东师大古籍所多年,根底当然是深的。他还能把一些名人趣事、文化典故演绎得栩栩如生,足见他的写作能力绝对不在研究能力之下。比如一篇《中国结》,后来被收入多种教学读本,确实值得称道。
不过,这次读朱杰人先生的各种文章,尤其让我佩服的,是他写时论随笔的激情和深入浅出的论辩。他原先给我的印象,略有些学究气,多做学问的深沉,少热情洋溢的活力。看来,朱先生的多种性格,单凭我偶然的观察,是不容易明白的。他热情地谈论大众话题(如《消费也是一种文化现象》),他认真地针砭时弊(如《愿“热线”变冷》),若是涉及文化建设方面的讨论,他更是按捺不住,尖锐的看法必须一吐为快(比如《文化的投入》和《还学术一片净土》),甚至不经意间听到关于电视剧《三国》歌曲的故事,也会让他借题发挥,议论风生。我不得不感佩,骨子里,他浸透着中国文人的气血,“文章合为时而著”,依然虔诚于“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士大夫精神。
二〇一八年七月十八日
【序言二】
刘永翔
杰人兄的散文即将结集问世,问序于我。我不自量力,居然一口答应。然而一开始虽有青蝇附骥之喜,继而却难免生佛头着秽之忧。
杰人文彩斐然,他的大作,我早就陆续读过,并为之击节不已了。其笔下所涉之广之深,正如明代东林党人的联语所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风格明快,恰如其人;而树义正大,更深得我心。我曾自许为杰人钟期,而想不到他对我东涂西抹的赝古之作竟也叹赏有加,真是古人所谓的“文字骨肉”了。但尽管两人的文学鉴赏力相近,我和杰人在性格和才性上却是截然相反的:
我性缓,他性急。我拘谨,他豪爽。我喜独处,他多交游。我注虫鱼近汉,他好义理重宋。我文思濡滞,如上水之船:他下笔如飞,有倚马之才。我书癖外无他好,他文才外有吏能。我性僻而惟耽吟咏,他忧世而思畅儒风。我有避俗之想,他有用世之志。趋向虽自始即不同,而交情则历年而若一。
我常常这样想:以我才之狭,此生能备员教授,所遇实已过于所望。而杰人虽平生不乏赏音,曾历长我校古籍所及出版社,有振兴拓展之功,且众望所归,被推为中国历史文献研究会会长和上海市儒学研究会会长。但以其才之大,其能之多,所处实皆不足回旋,未能展其骥足。如有际遇,所就将不限于此。而杰人对此并不在意,虽已退老林泉,仍尽其在我,为继承光大其先祖晦庵先生的学术思想而栖栖奔走。
杰人与我一九七八年一同考取上海师范大学古籍整理专业研究生,该校原由五校并成,入学时拨乱反正,合而复分,我分在华东师大,他分在上海师院(后为上海师大),而隽因师的《诗经》学,两校同学是在一起听讲的,每周都相聚一次。杰人和我一见如故,相视莫逆。毕业后各自留校。隽因师识才爱才,又调他来当学术助手,缘此我二人由同门而更成同事。屈指交情,至今已有四十年之久了。犹记我在注《清波杂志》时,需要查《海陵集》中的《张循王神道碑》,该集华师大无而上师大有,杰人时在该校,即请其代查。近四千三百字的文章,他竟为我一字字细心抄录,为友能尽心如此!共事之后,对我照拂尤多。
杰人早负文名,工作之馀,常在报章发抒己见,佳作迭出,屡为散文选本所收,其中且有选入中小学教科书者,本书所收《中国结》即其中一篇。正论、巧思,织而为一,文之与物,妙合无垠,无怪一经登出,一时传诵。这是杰人的得意之作无疑。所以此番结集,即拈篇名而为书名,这不仅仅是“自知明艳”,其拳拳的爱国情结,实亦藉此而倾吐无遗。
我为人执拗,喜为不合时宜之事。自读研究生以来,经眼都是“之乎者也”之文,执笔皆为“鲁鱼亥豕”之正,于是练起文言文来,邯郸学步,竟至故步尽失,把白话文给荒废了,反觉“我手写我口”为难。然而若以文言为白话作品作序,未免不伦不类,所以虽有蒹葭倚玉树之惭,更有序文累作者之惧,还是决定用白话撰文。因为我想,当读者瞥见封面上“中国结”三大字,继而看到作者大名,回想起那篇脍炙人口的大作,思窥全豹,定会对拙序之拙一笑置之,而对佳作之佳争睹为快的。
二〇一八年八月三十日
【写在前面的话】
朱杰人
我属鸡,1945年生人。去年(2017年)是我的本命年。都说,本命年会很难过,要多加小心。记得去年春天,我的学生和溪带我去洛阳王屋山下的道观阳台宫,主事的道长知道我今年是本命年,说我犯太岁。我问他有没有办法避,他说多消费是办法之一。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听过也就算了。但细细想想,2017年我确实也没有少消费,可是,它对我来说还是很不顺:家事不顺、学术圈不顺、朱氏家族内部更不顺。我不是一个向困难低头的人,按我的性格,如果早几年,我一定会和这些“不顺”斗争,一直斗到顺为止。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斗志(即便勇气依然),也没有了这样的力气(即便心有余)。想起当年读《稼轩长短句》,读到“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一点感觉都没有,以为那不过是文人故作惊人之语而已。轮到了自己,才意识到这是一句多么精彩的关于人、人与年龄、人与自然之间微妙关系的警句。所以,2017年我做了一个诀别:随它去。家事不顺,随它去;学术圈不顺,随它去;朱氏家族不顺,更是随它去。有生之年,我应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于家国有意义,于学术有意义,于祖宗有意义,于自己有意义。这本文集就是我以为有意义的一件事。
其实,内子殷殷很早就提醒过我:你一直为别人出书,为什么不为自己出一本?这句话,出现的频率随着时间的迁移越来越高。而我总是对她笑笑,心想:我不是不想写,踏入出版社大门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明白,我的写作计划只有待我退休以后才有可能去实现。可是退休了,我依然没有时间。
直到去年11月,在清华大学参加朱子经学研讨会,方旭东的一番话语,才让我惊醒。他说,我们都不知道你还写过关于“道统”的文章,一般人对你的认识只是敬佩你的“事功”,不知道你在学术上也有建树。我愕然,无言以对。
我这个人,很不习惯讲自己的事,最怕被人夸奖。所以,我从不提自己的“功绩”。面对方旭东这个小老弟,我破例自夸了一次。我说,我到华东师大出版社整整18年(1997年就任社长,2012年改任董事长,2015年,年届从心,退休)。在例行的任职谈话时,校党委书记陆炳炎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我一定不辱使命,我唯一的要求是去了出版社,也不脱离教学与科研。他爽快地同意了,但要求我处理好出版社工作与教学、科研的关系,要以出版社的工作为主。我也爽快地同意了。说实话,我去出版社是憋了一口气的,因为有人说“朱杰人怎么搞得好出版社!”那我就要搞给他看看。可是到了出版社才知道,那是一个如何耗时、耗神、耗命的地方。一点也不夸张地说,每天上班,一进入出版社的大门,几乎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政治上、经济上的压力,让你的神经如何24小时地紧绷。但是,18年来我始终没有放弃我的学术研究。每年我都可以写出两到三篇论文。我的写作时间基本上就是几个长假(春节、五一和国庆)。当然,大部头的学术著作是没有时间涉猎了。这些文章一般都在学术研讨会的论文集上发表,因为没有了评职称、考核等的压力,发表与否、发表在哪里,我一概不问。所以,除非和我一起出席研讨会的同仁(每年我都会出席好几次学术研讨会,每次参会我都会提交一篇新作),其他人大概不会知道我研究了什么、写了什么。
方旭东听了吃惊地说,朱老师你也太低调了,你在出版社工作,为什么不把这些论文收集起来出本论文集?我说,我做出版十几年,见多了那些垃圾出版物。为评职称出的书、为扬名声出的书、为招摇撞骗出的书、为升官出的书,我真的很鄙视这些东西。我的学术研究值多少钱,我自己有数,不想也做一个被人鄙视的人。旭东不同意我的观点,他说,学术的分量、贡献,要让公众来评判,你自己说了不算。我听了你在会上讲的关于“道统”的观点,才知道有些话你早就说过了。
他的话有点打动了我。话头扯开,忍不住又说了另一个话题。我告诉他,除了学术论文,我还写过很多时论、散文、随笔,字数恐怕比学术论文还多。我的一些时论甚至被收入中小学课本(如《中国结》被收入北京市的小学课本,《消费也是一种文化》被收入上海市的中学课本)。我们古籍研究所的老师,孩子考大学,都把我的时文(主要是《文汇报》“虚实谈”专栏中的文章,因为字数限定在千字以内,与高考作文的限定字数相当)拿来做范本。他又是一惊,说了一声“刮目相看”:“朱老师,你不要犹豫了,赶紧把这些文章结集出版,等我的女儿考大学时有参考书好用。”当然,这是开玩笑的话,我不会当真。但是他的这一席话同样也让我动心。
回到上海以后,我有好几天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方旭东的话。我想,他的话也许是对的,不管我的这些论文、散文是不是有价值、价值几何,都是我回应时代的产物,都是我认真地用心思考和研究的成果,把它们留下来,可以看到一个有良心的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深浅如何,分量几许,任由别人和后人去掂量吧。无论如何,它对自己也是一个纪念和交代。
于是,我花了两个月,编了三本书:
一本,《朱杰人朱子学研究论集》。这是一本我所有关于朱子及朱子学研究的论文集。感谢北京大学出版社为我出版。王明舟社长是拔刀相助,我真的非常感谢他。
一本,《桑榆匪晚集——朱杰人学术论集》。这是一本除朱子学研究外的论文集,涉及诗经、文献学、宋史、儒学等的研究。感谢上海古籍出版社的高克勤社长,他是一诺千金地为我助力。他说,我自己出书也是选择避嫌的。
这是第三本。
这本书收罗了我历年来所写的时论、散文、随笔。时论的文章主要是《文汇报》的“虚实谈”专栏和“文汇论坛”专栏。有一段时间,我经常给《文汇报》投稿,我这个人家国情怀太浓,太关心国家大事、社会现象,常常忍不住要发表议论,虽然是书生意气,但不说出来如鲠在喉。这类文章写多了,摸索出一点套路来,再加上老同学潘益大的“照顾”,越写越来劲,像上了瘾。这一过程直到我去了出版社才慢慢消停。虽常常技痒,但是出版社的工作节奏已经不允许我继续“炫技”了。
散文和随笔,有一些是学术随笔,有一些是写人与记事。这里,有一篇长文是写我的母亲的,文章发表的时候她还健在,她喜欢我的文章,总是拿给别人看。文章最先发表在一本叫《著名作家忆母亲》的书中,后来《上海文学》杂志也刊发了。在编这一本书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再收入进去。最终,我还是拗不过自己的良心——亏欠妈妈的太多了,现在除了文字,我已经无以为报了。
本书的第三部分是关于出版的文章。干了十几年出版,写了一些与出版有关的文章,不敢说有见解,但心得还是有的。对中国的出版文化,我一直有一种想要批判的念头(曾经发誓退休后写一本“中国出版文化批判”的书),现在,真退休了,却不想写了。出版给了我很多,让我有了很大的成就感,但是出版同样也伤了我很多。两相抵消,我已经完全没有了与它继续纠缠的兴趣。退出这个舞台,就不要再干预它了吧。
最后,还是要说一句感谢的话。这一次要感谢的是我曾经的“家”——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和“家”的现任主人——社长王焰。她听了我的写作计划以后竭力要求我把这本书交给她出版。她说,你避个哪门子嫌呢,怎么说你也是个大教授呀。谢谢她的真诚,我离开出版社以后一直受到她的关照。我是个知趣的人,老祖宗教我的知所进退的道理我是懂的。所以,一般我不会去给她添麻烦。但愿,这一次她的好心也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2018年1月24日于桑榆匪晚斋
责任编辑: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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