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灿兴作者简介:袁灿兴,男,西元一九七九年生,江苏靖江人,历史学博士。现任职无锡城市学院教授。著有《中国乡贤》《北洋军征战史》《草原帝国准噶尔》《军机处二百年》《大唐之变:安史之乱与盛唐的崩裂》《朝贡、战争与贸易:大航海时代的明朝》《大清内务府:从帝王的家奴到鹰犬》《疫病年代:东汉至魏晋时期的瘟疫、战争与社会》《无锡华氏义庄:中国传统慈善事业的个案研究》《国际人道法在华传播与实践研究(1874—1949)》《山河变——晚清的失序、冲突与衰亡》等。 |
加油之外,文化的力量更温柔
作者:袁灿兴
来源:儒家网独家首发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初看到这八字,我被深深震撼。我能体会到八字之中,文化的力量。我似能感受到,千余年前,鉴真大师被此八字给深深打动的心情。美好的文字,来自人类的灵魂,因对真善美的热爱,经由文字表达而出,遂成经典,传承千载。而诗歌则是人类文化传承的重要内核。
加油,无疑是最直白的文字。万千人的呐喊加油,在竞技场上,给健儿们倍增的力量,让他们奋发。在突发事件时,给人以鼓舞,予人以力量,而能度过难关。加油二字之外,诗化语言也可表达于巨大事件中,也可予人以力量。
考诸近代中国,似无“加油”二字。我等从未听过抗战中呐喊:“中国加油!”而“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的呐喊,鼓动起了多少中华青年的热血,起身奔赴战场。1949之后,宣传口号亦有力量,若“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八字,即可调动人心。不知从何而起,加油二字,主宰宣传。盖因此二字,简单好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任何地方,只要冠以加油,即可发出呐喊,鼓舞人心。
直白的文字,有其动人的一面,但直白之外,更可典雅。若“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用于之今日今事,却是何其适当。人不分国度,地不分南北,全人类皆关注于武汉,关注于湖北,这是人性的光辉,这是温情的力量,而人性之温情,经以古人诗句而加以完美表达,真是文化力量之佐证。
语言的力量,不在于其简单,不在于其使用人数的多寡,而在其打动人心。由人心之感动,方有振起之力量。明亡之后,明末三大儒,以振起人心为己任。顾炎武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传诵于万万人。这样的文字,是能代表一个世代,能让一个事件之中的人文情怀,得到最淋漓的表达。
我相信,呐喊加油,这是无数人真挚感情的宣泄,在场者或听闻者,无不会为之感动。加油之外,面对着历史性的巨大事件,亦需更多的人文关怀,更多的反省。“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残忍的。”可这并不妨碍,以悲壮的史诗,去表达、去纪念、去回忆。也不妨碍,以美好的诗句,去彰显文化的温柔力量。
背景:
湖北省武汉市委机关报《长江日报》2020年2月12日晚发布了一篇题为《相比“风月同天”,我更想听到“武汉加油”》的评论文章: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这八个字火了。…...有些人的“文艺心”激动了起来,他们查阅资料,引经据典,向我们普及唐朝高僧鉴真东渡的典故,还有唐代诗人王昌龄的诗句。普及就普及吧,只是和疫情的情绪不搭罢了。但有人发出疑问:“为什么别人会写‘风月同天’,而你只会喊‘武汉加油’”,说“风月同天”有厚重文化底蕴,而“武汉加油”没有文化,修辞贫瘠,是粗浅的口号。
“武汉加油” “湖北加油” “中国加油”,这12个字里面,我听到14亿颗心灵碰撞的声音,这让我瞬间感受到,我是置身在一个宏伟的集体之中,这个集体有一颗强大的灵魂。抗日战争的年代,多少诗人、诗句,抵不过毛泽东同志的一篇《论持久战》,这是一篇用亿万万中华同胞都能“秒懂”的词句组成的雄浑辞章,里面没有四六句,没有王维、王昌龄,没有佛语偈子,却有着让中国社会各个阶层醍醐灌顶的力量。
语言的根脉不是在“艺术史”里头,而是在中国老百姓利益攸关、生死攸关之时,都会脱口而出的那些词汇——现在, 它就是“武汉加油”“湖北加油”“中国加油”。“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残忍的。”并不是诗歌本身是残忍的,而是一个写诗的灵魂,要经历他们所曾经历的磨难,去感受那些磨难,让语言经历洗礼。( 长江融媒评论员/肖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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