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顺】荀学的三种历时范式及其共时模型

栏目:学术研究
发布时间:2025-04-25 16:4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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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顺

作者简介:黄玉顺,男,西元一九五七年生,成都人,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博士。曾任四川大学哲学系教授,现任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教授。著有《易经古歌考释》《超越知识与价值的紧张——"科学与玄学论战"的哲学问题》《面向生活本身的儒学--黄玉顺"生活儒学"自选集》《爱与思——生活儒学的观念》《儒学与生活——"生活儒学"论稿》《儒家思想与当代生活——"生活儒学"论集》《生活儒学讲录》等。

荀学的三种历时范式及其共时模型

作者:黄玉顺

来源:作者授权儒家网发布,原载《国际儒学论丛》第16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4

 

我谈一些感想。我早就知道荀学专家左藤将之教授的大名,但是一直没有结识的机缘,今天是第一次见,非常高兴!今天这里在座的还有路德斌教授,他也是荀学专家。除了这两位荀学专家之外,在座的其他人,包括我自己,也多多少少研究过荀子。当然,我们的研究角度和方法可能有所不同。我在2015年出版过一本书,是研究正义论——制度伦理学的,那是教育部的一个课题,书名叫作“中国正义论的形成”,副标题是“周孔孟荀的制度伦理学传统”。[①]其中,荀子所占篇幅的最大,为什么呢?因为:就中国正义论的形成来说,荀子是集大成者,也就是说,到他这里,中国正义论就基本定型了。所以,我对荀子思想高度重视。研究中国思想和儒家思想,不谈荀子是不行的,因为他是一个枢纽性的、承前启后的人物。

 

今天听了佐藤教授的报告,我谈几点想法。

 

一、荀学的诠释方法问题

 

左藤教授的报告,主要观点是:过去人们所说的荀子和韩非子之间的关系,其实是不存在的。报告主要是从两个方面来论述和论证的:一方面,荀、韩之间并没有具体的师生关系;另一方面,从思想上来讲,荀、韩之间也没有继承关系。

 

后面这个方面,报告主要是从人性论的角度来考察的,提出了一些独到的见解。当然,先秦诸子的人性论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例如,报告说,诸子所持的“趋利避害”的人性论,并不只是荀、韩两人才持有的,因此,不能从他们两人都持有这种人性论来证明他们之间具有师承关系。但事实恐怕不完全是这样,其实,先秦诸子并不是都认为人性就是“趋利避害”。例如孟子就讲,“趋利避害”这样的本性,“君子不谓性也”[②];这就是说,孟子认为,“趋利避害”这样的“形色天性”[③],不能称为“人性”,因为这其实是动物性。这就是儒家讲的“人禽之辨”。当然,左藤教授也有自己的理由和证据,而且也是有启发性的。

 

但我更关心的是方法论的问题。从方法上来说,左藤教授主要运用的是考据的方法,包括文献的考证、文字的训诂。例如,报告谈到《史记》记载的韩非“与李斯俱事荀卿”[④],认为这个“事”字不能讲成“侍”,即不能讲成学生对老师的侍奉。这是一个独特的角度和解释方式。不过,我可能不会同意这个解释,其他学者可能也不会同意这个解释。当然,左藤教授有他的根据,有他的材料方面的证据。

 

报告的总的方法,是一种“史学”之下的“思想史”的方法。但是,我和左藤教授的研究方法有些不同,关注点也有些不同,我可能会更哲学化一些。我不了解台湾那边的学科建制是怎样的,但是就中国大陆来讲,左藤教授这种研究方法,应该不是哲学这一块的,而是属于史学那一块的。我不知道左藤教授是否了解这个学科体制。“中国哲学史”研究领域,包括台大的哲学系,也有一些学者这么做,他们的研究方法也不是太哲学,更多的是思想史的方法。在学科体系上,这两者是有严格的区分的。当然,我不是说那种方法不对。我自己虽然是做哲学的,但我也不太区分这两种方法。我自己对荀学的研究、对儒学的研究,是希望能够将这两者结合起来。我在一些文章里提出了对于“中国哲学史”的做法的不满意,就在于他们完全忽略了思想史的方法。大陆许多做哲学的人,文字训诂的能力是比较差的。不懂“小学”——文字音韵训诂,这个是一个很大的缺陷。更大的问题在于:他们的“哲学史”研究,思想与时代的关系比较脱离。[⑤]

 

佐藤教授刚才的报告,史学界的这种训诂考证是相当雄厚的,言之成理,持之有故。报告的观点,在左藤教授的这个系统中是成立的;但是,超出这个系统,那就不一定了。左藤教授是自圆其说的,这没有问题。但是,我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主要在于:在思想史的研究方式中,“思想与时代的关系”这么一种问题意识没有体现出来。它是脱离时代、脱离社会、脱离生活的一种纯粹文本的研究。这是目前中国哲学史界的一个共通的问题。

 

我个人的研究方法,是努力将两者结合起来。要注意到:这些思想家是有时代意识的,是有他们所属的那个时代的问题意识的,而不是在书斋里面拍脑袋。所以,我打算从我这个角度,谈谈我对荀学的看法,也是跟左藤教授交流。

 

二、荀学的三种历时诠释范式

 

这些年,荀学突然热起来了。佐藤教授的文章和著作在大陆的传播,也跟这个背景分不开。如果是十年前或者更早,大陆很多人可能不太会注意左藤教授的研究成果。但是近十年来,情况大为改观,荀学很热。但是,荀学为什么会热?这就是我刚才讲的“问题意识”。

 

左藤教授的报告,讲的是荀子和韩非个人之间的关系,包括他们本人的思想之间的关系;而我现在想讲的,不是荀子其人或者韩非其人,而是“荀学”;换句话说,是历代后人对荀子思想的诠释。

 

我们回顾思想史,就会发现:荀学的研究,有几次“热”。荀学的第一次“热”是从战国末期到汉代,荀子地位很高。那是为什么?值得思考。接下来,在玄学的时代、佛学的时代,不光是荀子,整个儒学都在相当程度上被边缘化了;再接下来是“唐宋变革”以后,宋明新儒家兴起,荀子一下子就被打入了另册。那又是为什么?荀学的第二次“热”,在今天的学术话语中是“近代”,可以一直追溯到乾嘉学派,但主要是在近代革命家那里,荀学又热起来了。荀学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热起来?这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当然,接下来,荀学又沉寂下来。然后是荀学的第三次“热”,也就是最近的这一次荀学热。

 

我今天讲的话题,可以用一对概念,这是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的概念,即“历时性”(diachrony)和“共时性”(synchronicity)概念,来讲荀学的“历时范式”(diachronic paradigms)及其背后的“共时模型”(synchronic pattern)。荀学在历史上的三次热,其实是荀学的三种不同的诠释范式,它们都同历史时代密切相关。荀学的第一种诠释范式,是古代专制主义范式;第二种诠释范式,是近代启蒙主义范式;最近的这一次荀学热比较复杂,但其中存在着现代的威权主义范式。

 

(一)荀学的第一个诠释范式:专制主义范式

 

佐藤教授这个报告,力图撇清荀、韩之间的师承关系。这当然是有根据的,我承认报告的观点,包括其支撑性的证据。但是,我们还应该意识到:从荀子思想产生,到后来的韩非子,一直到到汉代,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历史背景,那就是“周秦之变”。所谓“周秦之变”,就是中国社会从王权封建时代转向皇权专制时代。佐藤教授刚才也提到了,那就是“政治大一统”。

 

在这个历史背景下,我们来理解儒学的范式的历时转换,从孔子开始,到思孟学派,到孟子,一直到荀子,乃至一直到汉儒、董仲舒,你会发现,它有一个基本的走向,就是从孔子的“周制”思想路线逐渐转向法家的“秦制”思想路线。战国后期以来,稷下学派就在酝酿这个路线。佐藤教授刚才谈到的汉代的“黄老之学”、“刑名法术之学”,从政治哲学的角度来看,本质上也就是这个东西,就是伴随着社会走向皇权“大一统”,儒家在思想上逐渐配合这个“大一统”。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荀子,你会发现这个人很有意思:他一会儿讲“法先王”[⑥],一会儿讲“法后王”[⑦]。很多人觉得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其实一点也不矛盾。“法后王”就是承认皇权专制“大一统”;而“法先王”则是我在后面要讲的历时范式背后的“共时模型”,那是儒学的一套原理,即不是其“法”,而是背后的“其所以为法”。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思想层面,而统一于儒学之中、荀子思想之中。

 

所以,学界有一个说法,叫“阳儒阴法”,或者叫“儒表法里”。汉武帝之前自不消说,皇家觉得儒家那一套没用,要靠“黄老之道”;但是后来为什么又把儒家加上去了,甚至有所谓“独尊儒术”?这说明儒家、道家和法家在思想上确实是有关联的。我以前有这方面的文章,谈的是《商君书》,讲儒、法之间的关联。[⑧]当然,我讨论的不是什么“师承关系”。这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这个时代的趋向和脉络。汉代属于皇权帝制时代的前期。玄学兴起之前,从战国末期一直到汉代,包括荀子、韩非子、董仲舒,整个的思想形态都在走向“思想大一统”,这是他们的共同点。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荀子的地位很高,形成了荀学的第一种诠释范式,也就是专制主义范式。

 

接下来是玄学、佛学的兴起;再接下来就是帝制时代内部的时代大转换,即从帝制时代前期到后期的转换,也就是日本学者内藤湖南所讲的“唐宋变革”[⑨]。我不知道各位对“唐宋变革”是否熟悉。当然,内藤湖南的讲法,很多具体的说法我不一定同意。但是,他敏感地注意到了,唐宋之际或者两宋之际是一个时代的转换。这个转换的意义是什么?我们来看西方社会和中国社会的第一次大转型,都是转向帝制时代:中国转向的是秦汉帝国,西方转向的是罗马帝国。“唐宋变革”就相当于西方的罗马帝国的解体,后者随之进入了真正意义的“封建”时代,颇似西周的“封建”。中国的“唐宋变革”实际上也是在酝酿这个格局,但是我们知道,中国后来的历史走向不是这样,而是皇权的进一步加强,专制的进一步巩固。其实,帝制时代前期虽然也是“大一统”的,但还不是那么专制;到了后期,从明代开始,就特别专制,清代是顶峰,乾嘉时期是最专制的时候。

 

这个时候,你会发现一个问题:荀学反而被冷落了。大家可能觉得这里有个矛盾,因为按照我刚才的判断,荀学的第一个诠释范式是专制主义范式。既然如此,唐宋之后是专制的强化,为什么不用荀学呢?其实,从宋明新儒家一直到牟宗三先生,他们对荀学的排斥是有道理的。这个道理在哪里?到宋代,重新崛起的儒学,其实还有一个维度,那就是要和专制权力抗衡,所以另树“道统”,并且强调“道统高于政统”。但是,像荀学那样的儒学,和皇权专制主义捆绑得太紧。正因为如此,儒家这个时候才另辟蹊径,将荀子打入“另册”。

 

当然,荀子本人的思想是很复杂的。例如“隆礼重法”[⑩],佐藤教授刚才对荀子的“礼”与“法”做了一个切割;其实,在我看来,荀子的“隆礼”与“重法”是完全一致的。从“隆礼”的角度来看,不管怎么讲,都得承认荀子是儒家;从“重法”这个角度来看,荀子确实跟法家、跟后来的帝制时代关系很深,但他所说的“法”并不等同于法家所谓“法”。再者,荀子的思想还有其他的维度,我后面会讲到。

 

(二)荀学的第二个诠释范式:启蒙主义范式

 

荀学的第二个诠释范式,就是启蒙主义范式。荀学的第二次兴起,和中国社会的第二次大转型有很大的关系,那就是中国“内缘性的现代性”的兴起。[11]中国内缘性现代性的兴起,研究得比较多的是马克思主义史学界,他们将它追溯到明清之际的“早期启蒙”。其实远不止是明清之际,还可以追溯得更远,比如刚才谈到的“唐宋变革”。[12]这和欧洲是一样的。欧洲的现代性发轫,是在欧洲中世纪的中段,也就是我刚才讲到的罗马帝国解体以后进入封建时代。举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大宪章》(Magna Carta)就是在欧洲中世纪的中期出现的。而在中国,与之对应的就是“唐宋变革”的时代。宋代儒学其实已经具有现代性观念的因素;到了阳明后学那里,那更是不消说了;接下来,才是明清之际的启蒙思想;再接下来,就一步步走到了近代的社会革命,这就形成了荀学的新的诠释范式的大背景。

 

对于荀学的启蒙主义诠释范式,我的归纳可能并不完全,主要是两个方面:

 

一个维度是伦理学政治哲学方面。这跟荀子的人性论的讨论有关。现代性观念的兴起,对于人性有一种新的认识。我们知道,欧洲的近代启蒙,就是基于某种意义上的“自然状态”、某种意义上“性恶论”。荀学诠释的这个维度,即荀子的性恶论与现代性之间的关系,直到今天,仍然有一些学者在极力阐发。[13]

 

另外一个维度是知识论方面。这是一种经验主义的知识论。我这个概括,有人不一定同意,但是很多学者都是这么概括的,包括余英时。这是以前的传统儒家所没有的。传统儒家的心性论,主要是先验主义的东西。荀学的经验主义心性论,可以为知识论奠基。[14]这是现代意义的“为科学奠基”[15]。

 

这就是荀学的第二种诠释范式,即启蒙主义范式。但是我们知道,新文化运动以来,不仅荀学,整个儒学都衰歇了,这种状况几乎贯穿整个20世纪,现代新儒家只是在哲学领域发挥影响。

 

(三)荀学的第三个诠释范式:威权主义范式

 

近些年来,荀学又热起来了。这些年的荀学热,除了那种与现实无关的纯粹的学术研究之外,具有现实关怀的研究,背后的问题意识也是不同的,前面两种诠释范式都还存在。但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今天的荀学研究当中,出现了第三种诠释范式,那就是威权主义范式。

 

从政治哲学的角度看,威权主义(authoritarianism)既不是原教旨的古代专制主义,更不是现代性的启蒙主义;但它确实是一种普遍的现代现象:纵观近代以来的世界历史,一个族群的现代转型,都会经历威权主义,几乎无一例外。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出现了荀学的威权主义诠释范式。这是一种很值得去研究、审视的现象。

 

三、荀学的共时诠释模型

 

我刚才讲了荀学的三种历时诠释范式,这个时候我们就可能发现一个问题:它们看起来是互相矛盾的,那么,荀子的思想是怎么把它们容纳起来的?同样一个荀子的思想体系,怎么会引出截然不同的东西来?

 

这就要回到我开始的时候提到的那本书《中国正义论的形成》。那是一本专著。其实,在那之前,2013年,我还出版了一本关于“中国正义论”的文集《中国正义论的重建》[16],其中有一篇就是研究的“荀子的社会正义理论”[17]。这个文集,后来在英国出了一个英文版,是2016年出版的。[18]

 

我提到这两本书,是想说明:不只是荀学,不只是荀子的思想,整个儒学都是能够穿透历史时空的。面对不同时代,不同生活方式,不同社会历史条件,儒学可以做出回应现实问题的不同的理论建构。究其原因,是因为它们背后有一套一般性的儒学原理。这套原理,我把它叫做“中国正义论”,也可以叫“儒家正义论”,也可以叫“中国古典制度伦理学”。

 

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做“中国正义论”的理论建构,是要撇开儒学历史上的那些历时性的具体内容,而揭示它们背后的一套普遍原理;这套原理,可以对不同时代的问题做出不同的反应。[19]例如,20世纪的现代新儒家,他们讲“科学与民主”,中国古代的儒家哪里有这样的东西啊?这完全是接着新文化运动在讲。更何况21世纪的新儒家,思想更加驳杂,所谈的很多东西,古代更是没有的。[20]但是,他们仍然是儒家,他们的学术仍然是儒学。所以,关键是要抓住各种儒学派别背后的一套共通的超越时空、超越历史的原理。

 

这套原理,我在这里只能简单地讲讲,那就是“仁→义→礼”的结构性原理。所谓“礼”,就是一个时代的社会规范建构及其制度安排。前面谈到的三种诠释范式,就是这个层面的问题。这是历时的、变动的层面。但是,这种变动的背后,却有不变的东西,那就是“仁→义”的观念结构。所谓“义”,包括正义论当中的两条正义原则:一是正当性原则;二是适宜性原则。正当性原则是说:社会规范及其制度的建构,必须出自仁爱的动机,即超越“差等之爱”而追求“一体之仁”;这就是“仁→义(正)”的结构,即孟子所说的“义,人之正路也”[21]。而适宜性原则是说:社会规范及其制度的建构,必须适应不同时代的基本生活方式;这就是“仁→义(宜)”的结构,即韩愈所说的“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22]。

 

回到荀子的思想,我是想通过荀子的社会正义论,来揭示为什么在不同历史条件下,会出现荀学的三种不同的诠释范式。这是因为荀子有一套上述的一般性的原理,也就是我所说的“共时模型”。限于时间,我这里就不展开讲了。

 

我就讲到这里吧。谢谢!

 

*本文是作者2019年9月15日在山东社会科学院国际儒学研究与交流中心举办的第五届“三心”论坛——国际荀子学研讨会的即席发言,是继台湾大学佐藤将之教授的主题报告“《荀子》的人‘性’论是否为《韩非子》‘人’观的基础”之后的回应。
 
[①]黄玉顺:《中国正义论的形成——周孔孟荀的制度伦理学传统》,东方出版社2015年版。
 
[②]《孟子·尽心下》。
 
[③]《孟子·尽心上》。
 
[④]司马迁:《史记·老子韩非烈传》。
 
[⑤]参见黄玉顺:《论“重写儒学史”与“儒学现代化版本”问题》,《现代哲学》2015年第2期,第97–103页。
 
[⑥]见《荀子》中《非相篇》《非十二子篇》《儒效篇》。
 
[⑦]《荀子·儒效篇》。
 
[⑧]黄玉顺:《仁爱以制礼,正义以变法——从〈商君书〉看法家的儒家思想渊源及其变异》,《哲学动态》2010年第5期,第43–50页。
 
[⑨]内藤湖南:《概括的唐宋时代观》,见《日本学者研究中国史论著选译》,刘俊文编,第1卷《通论》,中华书局1992年版,10–18页。
 
[⑩]见《荀子》之《彊国篇》《天论篇》《大略篇》。
 
[11]参见黄玉顺:《论儒学的现代性》,《社会科学研究》2016年第6期,第125–135页。
 
[12]参见崔罡、黄玉顺主编:《儒学现代化史纲要》,齐鲁书社2022年版。
 
[13]参见黄玉顺:《孟荀整合与中国社会现代化问题》,《文史哲》(英文版)第6卷第1期,2020年12月版,第21–42页。
 
[14]参见黄玉顺:《儒学与作为科学理论基础的知识论的重建》,《当代儒学》第8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94–101页。
 
[15]参见黄玉顺:《为科学奠基——中国古代科学的现象学考察》,收入作者文集《面向生活本身的儒学——黄玉顺“生活儒学”自选集》,四川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75–291页。
 
[16]黄玉顺:《中国正义论的重建——儒家制度伦理学的当代阐释》,安徽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
 
[17]黄玉顺:《荀子的社会正义理论》,《社会科学研究》2012年第3期,第135–141页。
 
[18]Huang Yushun, Voice From The East: The Chinese Theory of Justice, Paths International Ltd, 2016. 
 
[19]参见黄玉顺:《中国正义论纲要》,《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期,第32–42页。
 
[20]参见黄玉顺:《大陆新儒家政治哲学的现状与前景》,《衡水学院学报》2017年第2期,第69–71页。
 
[21]《孟子·离娄上》。
 
[22]韩愈:《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