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开平】漫谈中国伊斯兰本土化的历史路径

栏目:儒回(伊)对话
发布时间:2017-04-30 21:4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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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中国伊斯兰本土化的历史路径

作者:果开平

来源:“端庄文艺”微信公众号

时间:孔子二五六八年岁次丁酉四月初三日乙酉

            耶稣2017年4月28日


 

 

 

 

漫谈中国伊斯兰本土化的历史路径

 

常言伊斯兰本土化,很多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更多的是专家的解读,作为一个普通百姓,我想谈谈自己的看法。伊斯兰不论文化还是政治,都不是它的全部,只是它的一部分,伊斯兰是人类文明之一,它虽诞生于阿拉伯,但阿拉伯未必能代表它的全部,如同穆圣所言,阿拉伯人不比非阿拉伯人优越,白人不比黑人优越。这句话如果举一反三,是否可以理解为,阿拉伯人所践行的伊斯兰不比非阿拉伯人优越,优越与否取决于它的文明程度和践行方式。

 

伊斯兰作为人类文明,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国家和族群都有不同的践行方式,以回族穆斯林为例,其践行方式可谓独一无二。伊斯兰从隋唐以来就自觉的本地化、在地化、本土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它是沿着丝绸之路,伴随着商业文明,在华夏大地落地生根,这个来路非常重要,也值得深入研究,这个来路是否可以理解为初衷,也就是回族先民的初心。

 

我们知道商业文明最重要的核心就是契约精神,以隋唐为源点,早期的回族先民皈依伊斯兰时间也不久,当时阿拉伯半岛开化不久,其宗教、政治、经济和文化可谓百废待兴。丝路藩客来到礼仪之邦,如果没有起码的文明程度和契约精神,或许根本无法在华夏大地生存,更谈不上发展。譬如当今在广州、义乌等沿海地区经商的外国穆斯林商人,他们很像古代回族穆斯林先民在当下的缩影,他们是现代意义上的藩客。他们来到中国经商,以生存为前提,经商最重要的就是诚信,首先他们要跟本地人搭好关系,学会中国话,甚至娶中国媳妇,更近一步,如果他们的孩子在中国上学,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习惯了中国的社会环境,甚至离不开中国,最终在中国定居。

 

我想,从古至今,回族穆斯林先民也是这样发展的,当然,这其中不乏历史上因战争裹挟而来的一部分先民,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发展路径,这个路径是什么?就是本土化,本土化不是狭隘的谁化谁,谁改变谁,或者说改变民族和信仰;本土化也不是地域观念,更不是族群的对立,而是放眼天下,展望未来的自信和胸怀。本土化似乎是人类发展的规律,人类繁衍生息至今,任何民族都在不断经历着本土化,地区与地区之间往来密切,旅游、参访,甚至移民风气普遍频繁。任何人到了一个新地方,想要融入当地生活环境,学习当地的语言、接受当地风俗习惯,就成为必要的条件。

 

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伊斯兰文明进入华夏,与华夏文明相互交融一千年左右,到明朝中叶形成了中国特色的私塾学堂式的经堂教育,中国特色伊斯兰经堂教育的诞生,可谓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因为这标志着,回回民族从元代的色目人和汉族为主的其他民族中孵化而成。回族穆斯林的诞生,并非一蹴而就,有国家层面的调控,更多是回族穆斯林先民本土化自我调适过程。经堂教育唐宋元都有,但为什么明清时期尤为鼎盛,其中一个重要历史背景就是会说阿拉伯语、波斯语的人越老越少,近千年的文化熏陶,汉语已然为了回族的母语。由于经文匮乏,学人寥落,信仰传承的迫切需要,经堂教育由原有的世袭传替,逐渐发展成为一种有教无类的平民教育、义务教育。明后期,经堂教育模式趋于成熟,阿拉伯语,波斯语成为了经堂教育的专门学科或者小语种,成为学者阿訇的一技之长。

 

回族的形成,是中华文明与伊斯兰文明的结晶,象征着中华文明与伊斯兰文明的有机融合,从古至今,都是鱼水关系,有着血肉联系。回回民族以汉语为自己的第一语言,阿拉伯语和波斯语的经堂语为辅助词汇,形成了独特的回族文化。经堂教育文明的伟大之处在于,它把族源复杂的回回民族的信仰和民族性从道统、教统和学统上统一了,这是一个独特的人类学和民族学上的奇迹。回回民族在中华大地,自始至终以商业文明的基因顺应潮流,不断迁徙,不断本土化生存和发展着。

 

明清以来,不论江南,华北,还是西北,传教的阿訇和学者的师承基本都可以追溯到一个源头,就是以胡登洲为太师的经堂教育体系,经堂教育的不仅仅是教经育人,首先他传播的是文化,这个文化具有开化和传承的作用,它是中华文明与伊斯兰文明和合共生的一种文明,它像回回民族繁衍生息的驱动力,在回族穆斯林内部建立了独一无二的文明秩序,与中华主体文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直接启蒙了明末清初的回儒对话式的汉文译著运动,为伊斯兰本土化路径的提供了有力的理论和思想基础。

 

刚才我们说道,伊斯兰是一个生态系统,其中不乏政治主张,而回回先贤不断通过著书立说,弱化了,甚至重新解读了其政治性质,“以儒释经”就是最早的解经活动,完全是民间自发的,这一点很难得,所以早期的回族穆斯林先民的政治主张就是:国法大于教规,从国是主命,王岱舆论曾说君王就是真主的影子;而穆斯林与国家、与社会、与其他宗教、与兄弟民族保持良好的和谐关系就是圣行的体现。

 

明末清初的回儒先贤通过“以儒释经”积极主动的融入中华文明,这既不是妥协也非权宜之计,而是和谐发展的结果。回族穆斯林所践行的伊斯兰文明与中华文明相互融合的过程,就是中国伊斯兰本土化的成功模式,这一方面充分体现了中华文明海纳百川的胸怀,另一方则是回族穆斯林主动汲取了中华文明的优良传统。

 

今天,伊斯兰本土化像一个命题,如何讲好回族穆斯林的故事,我想这是历史上的机遇,也是一种自我调适的机会,也许我们未必能像先贤那样立下为万世开太平之功,好歹也不能愧对自己的信仰。

 

因为,和平、安宁是我们的天命。

 

责任编辑: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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