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成与大慧宗杲的交游
作者:郑翔高(湖南大学岳麓书院研究人员)
来源:《原道》第23辑,陈明、朱汉民主编,东方出版社2014年出版
时间:孔子二五六八年岁次丁酉七月廿九日己酉
耶稣2017年9月19日
摘要:南宋初期的士大夫张九成是著名禅师大慧宗杲的居士弟子,虽然遭受秦桧一党的迫害,他们仍保持以法为重的心境交流禅法。张九成礼敬宗杲,却也不盲目崇信,甚至提出异议;宗杲肯定张九成的证境,但仍继续教示,甚至严辞批评他的不周之处。这些事迹从侧面反映了他们的交流氛围和心态,是了解当时禅师与士大夫弟子关系的鲜活一例。
关键词:张九成;大慧宗杲;士大夫;禅师;交游;
张九成(1092-1159),字子韶,号无垢、横浦,是南宋初的名臣,其清风亮节常为后人称叹。同时,他也是著名禅师大慧宗杲[i]的士大夫弟子,相关的事迹记载比较丰富。这些事迹,不仅体现了张、杲二人的禅法知见,更从侧面反映了他们的交流氛围和心态,不失为了解当时士大夫、禅师关系的鲜活一例。另有一点必需交待的背景是:在绍兴和议的紧张时局下,反和议的张九成及与众多反和派士大夫来往甚密的宗杲,被秦桧一党借谈禅语句诬罪,宗杲被强制还俗并发配,九成也贬至偏地,处分时间长达十六年。此一事件对两人来说,都是各自人生中的最大坎坷,但他们在处分期间及之后,照旧谈禅论道,保持着交往。
一、互敬的两人
(一)张九成对宗杲的敬叹
绍兴十年,张九成登上径山参访宗杲,在其启迪下悟入禅门要旨,当时就深心感叹道:“某每闻径山老人所举因缘,豁然四达,如千门万户,不消一踏而开。或与联舆接席登高山之上,或缓步徐行入深水之中。非出常情之流,莫知吾二人落处。然九成了末后大事,实在径山老人处,此瓣香不敢孤负他也。”[ii]
贬窜事件初发时,他也在与御史中丞何铸的信中表露道:“径山心地,一死生,穷物理,至于倜傥好义,有士夫难及者。”[iii]这些都是张九成对宗杲境界和智慧的肯定,可见他是真心钦佩宗杲超卓的见地,从而在其门下继续精进求道。
绍兴二十五年十二月,张、杲二人的贬令解除。次月,九成得旨出知温州(永嘉)。自梅州北上的宗杲二月到达赣州(今江西赣州一带),泊船等候赴任途中的九成,以慰久别之情。两人既相见,一同游历名山,九成在马祖庵留诗,以“中有奇道人,机锋如劈箭”[iv]形容宗杲。行至临江军辖下的新淦(今江西新干),随侍舅舅张九成东归的于宪与宗杲碰面,九成令于宪拜宗杲,于宪推托说“素不拜僧,未敢輙拜”,他又一次命令道:“汝姑扣之!”经过三人的几番对话来回后,于宪终于勉强扣拜了宗杲。[v]可见张九成对宗杲的礼敬,也对周围的人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绍兴二十八年,宗杲到张九成处看访,九成问:“我每次做梦,都会背诵《论语》、《孟子》,是怎么回事呢?”宗杲举《圆觉经》答道:“由寂静故,十方世界诸如来心于中显现,如镜中像。”听到这句话,九成拍案叫绝:“奇哉!非老师莫闻此论也!”[vi]
由以上数例,张九成对宗杲的尊敬和赞称已是非常明显。
(二)宗杲对张九成的肯定
禅师一般不直接肯定学人的证境,而常用譬喻、隐语等来表达,宗杲也一样。
绍兴十一年正月,也就是张九成悟入的次年,他父亲去世,赶回故乡盐官处理后事的九成的心情非常悲痛。为了给父亲做些功德,并求缓解胸中苦闷,他于四月十四日登上径山饭僧祈福。宗杲在十五日的说法中,谈及己师圆悟克勤曾将张滉[vii]的禅风喻为“铁划禅”,他也把张九成的禅风比作“神臂弓”,并说偈:“神臂弓一发,透过千重甲。子细拈来看,当甚臭皮袜。”第二天,张九成请宗杲升座说法,席中的了因禅客引昨日之谈向宗杲问法:“神臂弓一发,千重关锁一时开;吹毛剑一挥,万劫疑情悉皆破,犹是生死岸头事。作家相见时如何?”接着与宗杲展开一番禅语交锋。张九成又住一天后,于十八日下山。[viii]
神臂弓,是北宋神宗年间发明的远程射击利器,宗杲以此为喻,“神臂弓一发,透过千重甲”,是赞叹张九成不仅契得禅要,而且禅风迅捷精准,能正中要害,使参禅学人大受启发,所以之后的了因禅客有“神臂弓一发,千重关锁一时开;吹毛剑一挥,万劫疑情悉皆破,犹是生死岸头事”之语。禅林中,有将禅者的风格比为极具杀伤力事物的风气,意义都在于此,并非罕事。如“涂毒鼓”(在鼓上涂毒,使闻者即死)之喻;又如宗杲弟子道谦将收记的语录命名为《大慧普觉禅师宗门武库》,“武库”一词也涉及兵器;再如张九成在绍兴十年,将宗杲的禅风描述为“击石扬沙,驱雷逐电。一触其锋,神飞胆战。未及领略,火蛇烧面”[ix],文字表现的意象也相当可怕,意义则类同。而“子细拈来看,当甚臭皮袜”则是宗杲话锋一转,又阐述起佛法义理:禅者的言行风格无论多么绝妙,终究是无常的五蕴,幻化不实,就像臭皮袜一样不值得执着。不过,这个涉及兵器的偈,成为秦桧一党的口实,张、杲二人以“谤讪朝政”的罪名被惩处。
绍兴十八年正旦,身在贬所衡州(今湖南衡阳一带)的宗杲写诗给贬在南安军(今江西大余)的张九成,以表慰问:“上苑玉池方解冻,人间杨柳又垂春。山堂尽日焚香坐,长忆毘邪杜口人。”[x]其中最后一句的“杜口”,《大慧年谱》与《大慧语录》都作“多口”;清人厉鹗撰《宋诗纪事》依《径山志》作“杜口”,今依《宋诗纪事》。“毘耶杜口”是佛教中的著名典故,也为禅者所熟知,出自《维摩诘经·入不二法门品》。“毘邪”,同毘耶,即维摩诘居士所住的毘耶离城;“杜口”,是维摩诘居士与文殊等一众菩萨就“云何菩萨入不二法门”各自表述,最后轮到维摩诘居士时,他杜口无言,被文殊菩萨叹为“是真入不二法门”。维摩诘,汉译“净名”,玄奘又译为“无垢称”。张九成号“无垢居士”,所以这里宗杲借名字的相似,用“毘耶杜口人”指代张九成,表达他在衡州对九成的问候,也含有对其证境的肯定。
二、平等无拘的谈禅论法
(一)不盲目崇拜宗杲
虽然对宗杲这位师父敬赞有加,但张九成并不盲目崇拜宗杲,此处略举两例。
一次,张九成与宗杲、万庵[xi]一起探望生病的悟本。[xii]宗杲说:“出家人要先保证身体安泰,然后才能好好学道。”万庵立即表示反对:“不然。必须以学道为先,不应更顾其身。”宗杲戏笑他:“你这汉又犯癫邪!”这时,张九成尊重宗杲的话,但仍认为万庵所说为佳。又一次,九成问宗杲:“现今寺院住持以何事为先?”宗杲答:“要安置僧人的生活,大概就是考虑钱粮的问题而已。”在座的万庵又唱反调:“不然。寺院所得,只要能节减冗费,用之有道,钱粮自然不足为虑。当今住持,应只以培养见行合乎正道的僧人为先。否则,就算他能力优秀,能储十年份的钱粮,也只是先圣所谓的‘坐消信施,仰愧龙天’,做住持又有何用?”九成赞叹道:“首座所言极当!”宗杲回头对万庵说:“你以为一个个都像你一样?!”万庵默然,只得离去。[xiii]
这两处片段生动地反映了张、杲平日的交流情景,从中不难看到师徒之间平等的态度和自由的学风。而下一则关于《正法眼藏》的交流,则更表现出两人独立的个性,以及宗杲作为师长严厉的一面。
(二)张九成关于《正法眼藏》的异议及宗杲的训诫
宗杲贬在衡州时,常有僧人用前人禅语咨请法要,弟子冲密、慧然随手将回答记录下来,天长日久,积成一书。绍兴十七年,宗杲将其命名为《正法眼藏》(以下简称《眼藏》),并将印本寄给曾几[xiv]等士大夫,其中包括张九成。看完书后,九成写信表达了一些个人看法,宗杲又撰文回答,时间在绍兴十九年。
虽然张九成的原信已不见,但宗杲的回答收于《大慧语录》卷29,也附在《正法眼藏》前,从中可知九成的意见是:“临济下有数个庵主好机锋,何不收入?如忠国师,说义理禅,教坏人家男女,决定可删!”[xv]也就是说,他对《眼藏》中收录的前人禅语不尽满意,一方面,希望增加临济宗下一些机锋凌厉禅师的公案事迹;一方面,建议删除南阳慧忠禅师[xvi]的禅语教示,认为慧忠的禅法拖泥带水,对学人没有益处。对于九成的提议,宗杲无意采纳,反而对他有一番教诫:“(1)左右见道如此谛当,而不喜忠国师说老婆禅,坐在净净洁洁处,只爱击石火闪电光一着子,此外不容一星儿别道理,真可惜耳!(2)故宗杲尽力主张:若法性不宽、波澜不阔、佛法知见不亡、生死命根不断,则不敢如此四楞着地、入泥入水为人。盖众生根器不同故,从上诸祖各立门户施设,备众生机,随机摄化。故长沙岑大虫有言:“我若一向举扬宗教,法堂前须草深一丈,倩人看院始得。”既落在这行户里,被人唤作宗师,须备众生机说法。如击石火闪电光一着子,是这般根器,方承当得;根器不是处用之,则揠苗矣。”
这番话可分为两部分来看,(1)是对九成的委婉批评,(2)是解释背后的道理。(1)中的“老婆禅”,是形容苦口婆心,反复叮咛、教示的传法风格;与之相对的,就是以最直接、最精要的“招数”让学人契入。所以文中说老婆禅是拖泥带水,而一招即中的禅风是击石火、闪电光。显然,张九成偏好后者,对前者相当不屑,而宗杲告诉他这么想是不对的。然后开始在(2)中述说缘由:首先,只有真正的大悟者,才会不拘泥于形式,能够以各种教法接引学人。众生根器不同,所以前代的祖师们才各立临济、云门等门户施设,摄化各种众生,否则,很多人便没有机会契入禅法,宗门必定衰落。正如长沙岑大虫禅师[xvii]所说,如果他只以最直接的招数示人、不说教理,则一定门庭冷落(法堂门前草深一丈),无人绍继(得雇人看院子)。所以,既然作为弘法的禅师,就必须应众生的根器来说法,凌厉的机锋要对相应根器的人用;如果用错了对象,也是揠苗助长,误人子弟。然后,宗杲又重申一遍编集《眼藏》的原则:“不分门类,不问云门、临济、曹洞、沩仰、法眼宗,但有正知正见、可以令人悟入者,皆收之。”并特别指出收录南阳慧忠、大珠慧海[xviii]二位禅师正是为了接引相应根器的众生。接着,再回到九成的意见,更进一步写道:“左右书来云‘决定可删’,观公之意,《正法眼藏》尽去除诸家门户,只收似公见解者方是。若尔,则公自集一书化大根器者,有何不可?不必须教妙喜随公意去之。若谓忠国师说拕泥带水老婆禅便绝后,则如岩头、睦州、乌臼、汾阳无业、镇州普化、定上座、云峰悦、法昌遇诸大老,合儿孙满地,今亦寂然无主化者,诸公岂是拕泥带水说老婆禅乎?然妙喜主张国师,无垢破除,初不相妨也。”这里,宗杲的措辞更加严厉了:“您说‘决定可删’,照您的意思,《正法眼藏》中就只能收录合您趣味的禅语。这样的话,您干脆自己编集一部书,专门度化大根器人,没有必要让我妙喜按照您的意思来办。”又举出一串风格犀利的禅师[xix]来驳斥九成:“这些禅师当年名声不小,现在法脉也基本断绝。如果说慧忠国师讲老婆禅是教坏学人、会绝后嗣,这些不说老婆禅的禅师不也绝后了吗?”最后,整封信以“妙喜主张国师,无垢破除,初不相妨也”结尾,可见,对九成的建议,虽然宗杲无意采纳,也并未完全否定。
总的来说,宗杲在信中,一边明确拒绝九成的要求,一边教导他应该用更广大的气度、更高远的眼光来看问题。这封信不仅是张、杲二人禅法交流的记载,更体现了两人各自的一面性情:张九成作为学生,在对老师提建议时竟然用“决定可删”这种强硬的措辞,可见他主见之强;宗杲一方面断然拒绝,一方面苦口婆心地讲道理,可见他既处事果断,又对学生关怀有加。
(三)宗杲撕毁张九成改注的《心经》咒
宋代僧人者庵惠彬所撰《丛林公论》记载了伊庵有权禅师转述的一则逸事。有权是与宗杲、张九成同时代的人,他的师公育王端裕是宗杲的同门师兄弟,所以这则事迹可信度很高。有权讲述的起因是,士人陈德夫问他:“大悲咒旧本中的‘阿游孕’,新本改成了‘阿逝孕’,[xx]说是因为有神人现身这么说,您怎么看?”有权答:“咒是如来的秘密言传,大译师鸠摩罗什都只是标音,没有把意思翻译出来。字也许可以改,但咒已经译成这样了,依循已有的就好。”然后举出了张九成改注《心经》咒的例子。张九成把《心经》最后咒文中的“揭谛揭谛”注为“逼嚗逼嚗”、“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注为“逼逼嚗嚗”,然后呈给大慧看。大慧看后,面露不快:“你是有个悟处了,或许可以这么做。要不然,后人会说你是一阐提[xxi]!”于是毁掉了纸。[xxii]
张九成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因为:他已亲证《心经》所言的“五蕴皆空”,既然如此,经末的咒无论怎么念,都是五蕴,都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诸法空相,这是心无罣碍的般若慧境界。所以,宗杲没有否定他的知见,但对这一做法并不赞同,因为在没有般若慧的人看来,这是胡乱窜改佛经,性质非常恶劣。从前面关于《正法眼藏》的讨论中,可以看出宗杲非常重视对不同根器众生的接引,九成的所为虽然不错,但极易造成误解和毁谤,于是宗杲严厉地批评了九成,并毁掉了文字,以绝后患。可见,大慧宗杲主张随顺已有的经咒文字,伊庵有权便用这个例子来佐证自己的观点。此中三人的做法和主张,都有其道理,所以书的编集者者庵惠彬在述事后的评点中也表示赞同:“者庵肯之,是肯伊庵、肯大惠、肯子韶。”
三、结论
以上是张九成作为士大夫弟子,与宗杲交游中的几点事迹。
从中不难看出这对师徒之间的谈禅风格:张九成一边,对宗杲的见识非常叹服,却也不盲目崇信,保持以平等的姿态探讨佛法;大慧宗杲一边,对九成的证境和禅风表示相当的肯定,但并不满足于此,而是继续教导、锤炼,增加其见解的深广度,并警示其考虑不周的言行。总的来说,两人都抱持着以法为重的禅者默契,在平等自由的氛围下交流禅法,荣辱祸福所不能转,这也是二人为禅林后人所乐道的主要原因之一。
注释:
[i]宗杲(1089-1163),本姓奚,历北宋哲宗、徽宗、钦宗、南宋高宗、孝宗五朝。十六岁出家,法名“宗杲”,又号“妙喜”,字“昙晦”,北宋钦宗赐号“佛日”,南宋孝宗赐号“大慧”及谥号“普觉”。宗杲嗣法于临济宗杨岐派圆悟克勤,他博学广识,机锋凌厉,很多士大夫都乐于与之来往、请问禅法,是宋朝最著名的禅师之一。在他及同时代其他禅师的活跃下,中国禅宗达到空前绝后的极盛。因此,宗杲不仅在当时名重朝野,也为后世禅者所乐道,相关的文献资料亦为历代禅师之冠。
[ii][宋]祖泳:《大慧普觉禅师年谱》,《嘉兴大藏经·新文丰版》册1,第801页,台北:新文丰出版社,1987。
[iii][宋]昙秀:《人天宝鉴》卷1,《卍续藏经·新文丰版》册148,第108页,台北:新文丰出版社,1994。
[iv]《大慧年谱》仅收此一句,张九成《横浦集》卷1录有全诗,题名《游尘外亭呈妙喜老师、陈元器、郑叔茂、沈季诚》,自注为绍兴丙子二月廿一日所作。尘外亭在虔州(亦属今江西赣州)城东马祖岩山巅,与年谱所记相符。“机锋如劈箭”,《横浦集》作“机锋如建水”。[宋]张九成撰、郎晔编:《横浦集》卷1,《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册1138,第300页,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
[v]见[宋]张九成述、于恕编:《横浦先生心传录》卷中,《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子部册83,第189页,山东济南:济鲁书社,1995。
[vi]见[宋]正受,《嘉泰普灯录》卷23,《卍续藏经·新文丰版》册137,第325页;[宋]悟明,《联灯会要》卷18,《卍续藏经·新文丰版》册136,第729页。
[vii]张滉,字昭远,张浚之兄,与圆悟克勤相熟。
[viii]见《大慧年谱》,第801页;[宋]晓莹:《云卧纪谭》卷2,《卍续藏经·新文丰版》册148,第46-47页。
[ix]见《大慧年谱》,第801页。
[x][清]厉鹗:《宋诗纪事》卷93,第2241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xi]东林万庵道颜禅师,宗杲法嗣,算是张九成的师兄。据《嘉泰普灯录》卷18,道颜原族世为名儒,学解过人。
[xii]荐福悟本禅师,宗杲法嗣。由张浚撰《大慧普觉禅师塔铭》“鼎需、思岳、弥光、悟本、守净、道谦、遵璞、祖元、冲密,先师而卒”可知,悟本确实先于宗杲去世,不知这次探病是否为其病危时。见[宋]蕴闻:《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6,《大正藏》册47,第837页。
[xiii]两例均见[宋]净善重编:《禅林宝训》卷3,《大正藏》册48,第1032页。
[xiv]曾几,字志甫,号茶山居士,谥号文清,在朝中也是反和者。曾几以诗著名,陆游早年从他学诗。
[xv]《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29,《大正藏》册47,第937页。下引文皆同。
[xvi]南阳慧忠禅师,六祖惠能法嗣,是六祖门下著名弟子之一,与神会一样在北方传法。慧忠博通经律,受到玄宗、肃宗和代宗的礼遇,长期在京城长安传法,还为肃宗和代宗授菩萨戒、教示禅法,被封为国师。参见杨曾:《唐五代禅宗史》,第237-239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
[xvii]唐朝长沙景岑禅师,南泉普愿禅师法嗣,因在与仰山慧寂的对话中,被仰山说“直下似个大虫”,此后便都称他“岑大虫”。见《景德传灯录》卷10。
[xviii]唐朝大珠慧海禅师,马祖道一法嗣。见《景德传灯录》卷6。
[xix]“岩头、睦州、乌臼、汾阳无业、镇州普化、定上座、云峰悦、法昌遇”分别是:岩头全豁(唐,德山宣鉴法嗣)、睦州道明(唐,黄檗希运法嗣)、乌臼和尚(唐,马祖道一法嗣)、汾州无业(唐,马祖道一法嗣)、镇州普化(唐,盘山宝积法嗣)、定上座(唐,临济义玄法嗣)、云峰文悦(宋,大愚法芝法嗣)、法昌倚遇(宋,北禅智贤法嗣)。
[xx]大悲咒,详名”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大悲神咒”,是佛门中非常流行的咒文。对于这里说的情况,宗杲曾评论说:”至如大悲咒云‘阿游孕’之类,杜撰者辄敢易‘游’字为‘逝’,且言是鬼名,因鬼告以名‘阿逝孕’,由是易之,此由可怪!既云秘蜜伽陀,又是古圣师译,岂可信鬼语,而诬先圣耶?信知学不经师,岂免邪解?”[宋]蕴闻,《大慧普觉禅师普说》卷4,《卍正藏经·新文丰版》册59,第946页,台北:新文丰出版社,1980。
[xxi]阐提,”一阐提”的略称,分有几种。多数情况下指断尽善根的众生,在佛教徒看来,成为这种一阐提是相当严重,甚至令人绝望的一件事。
[xxii]见[宋]惠彬:《丛林公论》卷1,《卍续藏经·新文丰版》册113,第914页。
责任编辑: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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