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教授弟子护师案”与学术帮派化
宣业/文 


    中国古训曰“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民间也“师父”连称，对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有特殊要求，即老师对学生而言，兼具有知识传授者、道德垂范者和事业提携者三种身份。如果说父亲是肉体生命缔造者，老师则是道德生命和学术生命的缔造者，学生对老师的尊重也是发自内心而自觉终身服侍，这也是中国的师生关系一直被津津乐道的原因。可惜，备受重视的师生关系，伴随着中国教育界、学术界的恶劣风气而一再被破坏，令人叹惜。去年刚刚爆出武汉大学邓晓芒教授坑师案，最近又爆出的方克立教授门下三十八位弟子护师案，一“坑师”，一“护师”，再为每况愈下的中国学术界增加新注脚。 

    2010年6月17日，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方克立教授的三十八位弟子联名发表了一份《关于方克立先生遭诽谤事件的声明》，指出有人在2009年11月于互联网发表《一个女人和她的遭遇——方克立两三件事》一文（后以《方克立是怎么整郑家栋的》和《方克立的贪婪》以及《红色新儒学领袖方克立的黄色和黑色人生揭密》为题连续发表），“对我们的导师方克立先生极尽污辱诽谤之能事”，此后渐成某些网站之“热点”话题，“影响除及于先生和方门弟子外，且及于儒学与中国哲学之声誉，故我们不得不发表如下声明”。 

    此《声明》一经发布，立即引发热议，这倒不仅仅是因为方克立教授兼具的中国哲学史学会会长、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哲学评议组成员和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院长三种身份的“名人效应”，而是这三十八位联署弟子都非等闲之辈，皆是有着教授、博士头衔的成名学者，并且遍布全国各地名牌大学和科研机构，故有人在质疑他们为什么不诉求司法解决而以联合声明这种方式之后，继而发问“分布在各地的这么多‘同门’博士、教授为一博导遭遇的‘谣言’同气相求地发表什么‘声明’，让我们清楚地看到了当今中国社会的政治生态与人情主义学术生态，这样辟谣，实在拙劣，不能去疑，反而枉自增疑，那葫芦里的水究竟有多深啊？”  

    葫芦里面的水有多深，不好妄下结论，但我非常赞同有学者指出的大陆的“大学已经‘衙门化、黑社会化、帮派化’”，“只见帮派不见学术”，“学者们的‘厚黑’之道已公然登上台面，这是长期以来学术管理缺位的恶果”的看法和判断。在这种大环境下，如有人认为方门为“帮派”而非“学派”，也是在情理之中。其实，方门弟子在《声明》中也承认“先生门下数十弟子，思想差异甚大”，典型者如这次又成为风暴中心的方门弟子郑家栋，就与乃师方克立的学术观点很不一致。而且，方门弟子在声明中宣布此事“影响除及于先生和方门弟子外，且及于儒学与中国哲学之声誉”，有人就认为这是方门弟子自抬身价，这件事情和儒学与中国哲学没有任何关系，因为研究儒学并不表示信仰儒学，而且有可能是反儒学，方克立先生就一直以批判儒学为己任并以此成名。 

    师徒情深为师讳，这种做法可以理解，因为师徒反目为仇更令人心痛。只是，中国学术界的风气越来越恶劣，尤其是近十年来，各种学术丑闻不断，简直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程度。按理说，身为学者，读书明理，自有学术良知在，即使其中有个别害群之马，但也不至于坏了整个群体的风气。可惜，在当今的中国学术界，守持学术良知的学者反倒成了少数，利欲熏心者则比比皆是。在这种情况下发表如此声明，肯定是有弊而无利，一则是对“诽谤者”所诽谤的事项没有反证，二则是签名者是方门弟子，违背了避嫌原则。若想澄清事实，应该在提起司法诉讼的同时，让学术界与方克立先生有交往的德高望重者出来说话，才有说服力。这样，在还方克立教授清白的同时，也是对有人愤而论曰“这个长长名单的确解密了中国一个最大的哲学帮派，这真是2010年学术界最大的新闻，最大的丑闻，也可永载共和国的学术史了”论断的一个回应。

        2010-6-29 

    附录：陈明对此文在原道论坛的评论

    以下是引用诚明在原道论坛2010-6-30 8:14:00的发言：

    学界现状确实叫人失望。

    原因之一是（评价、经费等）制度不合理，而资源又膨胀，使得本来对学术就三心二意的所谓知识分子把心思全用在与政府、学校或其他机构博弈去了即以在能够应付考核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把钱弄到手。

    没有经费的时候正直的学人还可以凭良知坚持理想。现在，他们不仅因得不到公正待遇而寒心，还因为钱的出现受到格外的歧视打压而愤怒。我自己就是见证者。

    在意识形态的帮派下又新增出许多的利益集团，它们迟早也会帮派化。

    不妨拭目以待！

    来源：http://www.yuandao.com/dispbbs.asp?boardID=2&ID=37240&pag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