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理想国”的建成
——《道德理想国的覆灭》任选一节的文本分析
作者:邢玉思
著名公共知识分子、“绝对不是汪晖”的上海大学教授朱学勤先生的成名作《道德理想国的覆灭》(以下简称《覆灭》)日前被网友Isaiah揭露出有严重的抄袭剽窃问题。对此,朱学勤先生迅速否认了指控,“认为Isalah的指控没有一条能成立”(错字原文如此,BBC中文网,http://www.bbc.co.uk/zhongwen/simp/china/2010/07/100712_zhuxueqin.shtml),并表示自己在这本著作的学术规范方面“当然自信,我做了自检,发现Isaiah的指控并无根据”(《人民日报》,2010年07月15日)。朱先生的解释是,有的地方没写明来源是为了尊重自己的老师(金重远),有的地方“抄袭”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学生(杨小刚),还有的地方是和学友(高毅)的学术交流。那是不是师生朋友之间互抄就符合学术规则呢,这个就期待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给出结论了,本文中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
我们可以在网上看到,Isaiah的揭发文章中的“终极指控”是说朱学勤抄袭了美国学者卡罗尔·布拉姆(Carol Blum)女士的著作《卢梭与德性共和国》(Rousseau and the Republic of Virtue,以下简称“布书”)。(插一句,不知是朱学勤英语不佳,还是想鱼目混珠,却要把人家名字翻译为“布鲁姆”。)Isaiah的“完结篇”中的指控极为严重,认为朱学勤的《覆灭》整个框架就是从布书 “偷意”而来,而且有大段大段的内容翻译自布书。而偏偏就这个问题,朱学勤先生在接受采访时却轻描淡写地避过去了。朱学勤表示,“希望读者不要看一面之词,可以去看书本身”(《第一财经日报》,7月11日)。正好目前网上有布书的原文,本人遂决定响应朱老师的号召,将此书下载来,结合手边的陈崇武的《罗伯斯比尔评传》(华东师大出版社,1989年,以下简称《罗传》)一书,“去看书本身”。
揭发朱学勤的Isaiah在“完结篇”和后来的 “补充”中,列举了若干段《覆灭》中抄袭的段落,这里就不赘述了,有好事网友已经进行了具体的分析。本文的思路是,任选朱学勤先生此书中的一节,进行具体的文本分析,追寻其中段落句子的来历,重温一下先生当年思考写作这篇论文的经过,重构《覆灭》的写作过程。相信经过这个过程,读者自己一定能为这本著作抄袭与否得出公正清晰的答案。
好了,说了这么多,正文要开始了。今天我们研读的对象是朱学勤先生的《道德理想国的覆灭》第八章《从霜月到热月:道德理想国盛极而亡》的第四节“牧月嗜血——最后一次道德狂欢”。这一节讲的是,在罗伯斯庇尔领导下,法国巴黎举行了最高主宰教开教大典,罗伯斯庇尔的威望达到了顶峰;之后国民公会通过了牧月法令,进一步取消了革命法庭判处死刑的限制,将法国大革命的恐怖推向了高潮。朱学勤认为这些举措背后都深受卢梭思想遗产的影响。
下面请翻开《覆灭》2003版的293页。这一节共约4页,不过对经典的阅读不可轻忽,每段每句都可能包含玄机呢。
四、牧月嗜血——最后一次道德狂欢 (以下为约四页的该节全文,为方便阅读,原文的脚注都放入圆括号中,笔者的批注用红字表示)
一.293页
罗伯斯庇尔有预感:“这一主张(指花月法令——本书作者)肯定难以实行。因为它激起大批低能者、腐败者的恐惧。但我相信,如果不贯彻这一法令,我们必将背叛卢梭著作中的真理。”(布鲁姆:《卢梭和道德共和国》,P247)
【核对:引自布书,P247,注明。但可能因为不懂得法语缩写,故未注明原始出处。原始出处是:BR, 33 : 68-69. BR即P.-J.-B. Buchez & P. C. Roux, Histoire parlementaire de la Révolution française. 40 vols. Paris : Paulin, 1834-38】
罗伯斯庇尔坚持在雅各宾俱乐部里投票表决这一法令。即使在那里,也有人投出反对票。罗伯斯庇尔曾准备在局部问题上作出让步:“有些真理在提出的时候必须留有余地,卢梭宣扬的必须把所有不信神的人从共和国里驱逐出去的真理就是这样。”(陈崇武:《罗伯斯庇尔评传》,P256)
【核对:经查陈的《罗传》,朱学勤所给的页码错误,应来自253页,原文如下:
罗伯斯比尔坚持必须投票,但是当他看到群众中有人情绪有些波动的时候,即作了一些让步,或者采取了保留的态度。他说:“有些真理在提出的时候必须留有余地,卢梭宣扬的必须把所有不信神的人从共和国里驱逐出去的真理就是这样。我们如果在这封信里提出这个原则,这个原则是不会被人接受的,因为这样会吓坏大部分傻瓜或者道德败坏的人。……我认为,应该让这条真理留在卢梭的故纸堆里,不要让它进入实践之中。”
《罗传》中标明这段话的原始出处是乔治•里齐朗的《罗伯斯比尔》142页,巴黎1937版。
实际上,上面《罗传》的原文对应了《覆灭》中前面的两小段。同样这件事可见布书P247,原文是:
After some acrimonious protest from the Jacobins, Robespierre spoke, stating that “this principle must not be adopted, it would inspire too much fear in a multitude of imbeciles and corrupt men. I believe we must leave the truth in the writings of Rousseau and not put it into practice. ”(BR,33:68-69)
由此可见,分别来自布书和《罗传》的引文讲的是同一件事,因为来自不同原始材料而稍有不同。但朱学勤没有看明白,直接对布书进行翻译工作,将“we must leave the truth in the writings of Rousseau and not put it into practice”错误翻成了“如果不贯彻这一法令,我们必将背叛卢梭著作中的真理”,意思完全反了;又将“这一主张(必须把所有不信神的人从共和国里驱逐出去)”当成了花月法令,把一件事当成两件不同的事情,进而文字也分成两段,给读者造成了混乱。】
二. 294页
但是,刚入牧月,在牧月4日晨昏,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内,接连发生两起谋刺罗伯斯庇尔案。【核对:此事见于布书P247】这是牧月的不祥之兆。发生于5月23日的这两起阴谋, 虽未刺死罗伯斯庇尔的肉体,却大大刺激了他那摩尼教式的道德神经:“只要这一邪恶的种类存在一天,共和国就不能不生活在痛苦和危险之中。”(《罗伯斯庇尔全集》,第10卷,P477)【核对:此引文见于布书P 249, 无注明】
牧月20日(1794年6月8日),在四方隐隐不安声中,法兰西共和国举行最高主宰教开教大典。前一天断头台处死20人,后一天处死了23人。只有这一天停止工作,以示节庆。【核对:此史料见于布书,P 250,无注明】断头台虽推走,断头台下的鲜血已把广场染红。
开教大典盛况空前,广场上出现最后一次道德狂欢。罗伯斯庇尔说:“人类当中最令人感兴趣的一部分人,都到这里来了,宇宙今天在这里集合。”(陈崇武:《罗伯斯庇尔评传》,P256)【核对:注明,但无原始出处,《罗传》也无。】
大校场上堆起了一座象征性的假山,上面站着10位老人、10位佩三色授带的母亲、10位佩军刀的青年、10位头戴鲜花的姑娘,还有10个儿童。这是山岳党人刻意经营的寓言象征——【核对:这段话来自《罗传》256页,原文如下:
“人们在大校场上堆砌了一座象征性的假山,上面站着10位老人、10个配着三色绶带的母亲、10个发辫上插满鲜花的年轻姑娘、10个佩着军刀的青年,另外还有10个儿童。”
文字雷同且无注明。此事亦见于布书,P 250,但无具体描述。】
象征着民粹理想,卢梭说过:“只有山上的乡野旷夫,才是有道德的居民”; 【核对:布书P250提到假山与卢梭的联系,但无引文,无注明】
象征着道德理想超拔于世俗之上的空间高度,罗伯斯庇尔说过:“她飞跃到城市的上空,飞跃到群山之颠,她的思想随地平线的扩展而扩展。”(《罗伯斯庇尔全集》,第10卷,P477) 【核对:此引文见于布书P 250-252,(P251为插图)但标明出自第五卷,P3,无注明】
罗伯斯庇尔亲手点燃无神论模拟像。【核对:此事见于《罗传》,P255】罗伯斯庇尔率众50万游行,鲜花抛撒,大炮轰鸣,群众高呼:“罗伯斯庇尔万岁!”【核对:此引文出自《罗传》,P257,无注明】罗伯斯庇尔一定体验到道德理想国走向巅峰状态的高峰快感。但是,罗伯斯庇尔本人却出现了两个不祥之兆:
他的衣着刻意模仿卢梭小说《新爱洛漪丝》中那个道德新人的衣着,然而却也是那位主人翁自杀前的衣着;(蓝色外套,黄色长裤。卢梭之后,歌德在《少年维特之烦恼》中有安排维持,着此服式而死,一时流行欧洲,人称“维特服”。) 【核对: 此事见布书,P252-253。布拉姆特别强调指出,将罗伯斯庇尔所穿衣服和“维特服”的文化意义联系起来,是她的独到发现:“What has not been pointed out, to my knowledge, however, is that this combination carried a very specific significance in Europe in 1794, for it was the ‘Werther costume’.” 后面更进一步讲到和《新爱洛漪丝》的关系等。无注明。这里我们可以说,发现了一处朱学勤剽窃的铁证,无论我们从多么严格的意义上定义这两个字。】
三.295页
他的步子走得太快,一人走在整个队伍的前面。【核对:此事见布书,P252】国民公会的议员队伍有意无意与他拉开距离,喃喃讥刺他为“独裁者”、“暴君”:“请看看他吧,仅仅说他是我们的主人,还显得不够,我们应该说他是我们的神!” 【核对:这段话来自《罗传》的257页,原文如下:
维拉特说出了一个真正的无套裤汉的想法:“请你们看看他吧!仅仅说他是我们的主人还显得不够,我们应该说他是我们的神。”……勒库安特尔(凡尔赛议员)把他叫做“大独裁”、“暴君”,并且威胁说要杀死他。
《罗传》注明这段话的原始出处是乔治•里齐朗的《罗伯斯比尔》146-147页,巴黎1937版。《罗传》中这段话与游行并没有直接关系,朱学勤这里又用剪贴的方法,把这段话拆开,安放在游行描述的后面。文字雷同且无注明。】
饶勒斯评论:“罗伯斯庇尔创造的宗教一旦被人作为国家力量加以利用,变成人们思想与道德的准则,一旦被利用来干预国家政治生活,就会使过去的宗教面目与习惯做法很快地重新出现,把法国重新拉回到古代不容异端的状态中去”。(沙尔•拉波波尔:《饶勒斯传》,三联书店1982年版,P213)【核对:检查《饶勒斯传》发现,此引文确实见于《饶勒斯传》P213,但大部分是作者拉波波尔自己的概括,而非饶勒斯的原话。实际上这段话来自《罗传》257-258页,原文说“饶勒斯曾说……”,以后一字不差。《罗传》这里引用不准确,而《覆灭》照抄不误,可见朱学勤并未查看过《饶勒斯传》原书,引文的实际出处仍是《罗传》,无注明。】
不出三天,就出现了“把法国重新拉回到古代不容异端的状态”。这就是罗伯斯庇尔与库东以救国委员会名义,向国民公会提出的牧月22日法令。【核对:此事见布书,P255】
库东提出:“没有证据或书面材料,指控不能成立?这是旧专制统治创造的真理!”【核对:该引文见布书,P257, 无注明】证据充足律和被告辩护权,本来是启蒙运动与封建专制长期斗争中确立起来的人权屏障。现在,却被当作旧制度的恶瘤加以铲除了。【核对:这句话抄自布书,P258,无注明。 原文是:The awkward rules of evidence and the burdensome rights of defense, so laboriously established in the Enlightenment’s battle with arbitrary feudal law, were replaced by one single criterion……】库东的逻辑是,“为了净化司法程序,必须让共和国之手掌握司法程序”,【核对:该引文见布书,P258,紧接在上文之后,无注明,文字雷同】也就是说,必须取消司法权的最后一点独立地位,将其纳入行政权力的完全控制。
可悲的是,罗伯斯庇尔祛魅入巫,也沉溺于这种逻辑,而且陷得更深,因为他有更炽烈的道德情感在下面牵引:
适应于革命法庭已掌握的罪行的惩罚,就是死亡。审判所需要的证据,无论是物质的、道德的、口头上的、书面上的,只要能够得到所有正义和有责任心的精神上的自然确证即可。审判规则就是陪审员那颗经过爱国主义启蒙的良心。如果物质上的或是道德上的证据,能够独立于明显的直觉,那末,任何直觉都将沉默下去。法律只给予那些被诬蔑的爱国者以爱国主义的陪审员为他辩护;法律对所有那些阴谋家不给予任何辩护人。(布鲁姆:《卢梭和道德共和国》,P255-256)【核对:注明,但未注明原始出处: Campardon, Le Tribunal révolutionnaire de Paris, 1:336-38.】
四.296-297页
这一逻辑是否一定来自卢梭,不能武断。但是它与卢梭生前的下列认识却有惊人的同构呼应,【核对:朱学勤这个说法与布拉姆也有“惊人的同构呼应”,我们可以毫不意外的发现,布书中也将此逻辑与卢梭思想联系起来,见布书,P257】如出一辙:“那些有污迹的邪恶人最关心的是,从司法证据得到保护。把这样一些人带到法庭上去,毫无益处。只要内心确信,就可以确定另一种证据。那种确信只服从于一个正义者的感觉”。(《卢梭通信集》,牛津1967年版,第30卷, P. 29。)【核对:此引文实际来自于布书,P257,无注明】
根据“内心确信” 的原则,牧月法令一方面简化了审判程序,取消了预审,取消了被告辩护人制;如果拥有物质的或道德方面的证据,也不须传讯证人,另一方面,则大大收缩司法独立权限:任何被告在没有经过救国委员会和公安委员会行政部门审查的情况,不得免于审判,不得释放。经此两项改革,司法权力抽空,成为执行行政权力意志的盲目工具,而且因为盲目,执行得更为凶猛;与此同时,则大大扩展审判对象——“人民之敌”的适用范围,它包括:
准备复辟王国、奴役和解散国民公会的人;
军事上出卖祖国利益的人;
帮助法国的敌人的人;
欺骗人民的人;
败坏国民士气的人;
传播虚假新闻的人;
不诚实的商人;
乱用公职权力的人;
通过叛乱性文字迷惑公众舆论的人;
削弱革命原则与共和原则并阻止这些原则发展的人;
伤风败俗腐蚀公众良心的人;
——所有这些罪人,一旦被 “内心确信法”(如有物质证据则更好)坐实,只适用于一种刑罚:死刑。【核对:从“它包括”开始:这段话来自《罗传》175页,原文如下:
关于人民的敌人的定义,法律规定得比以前详细多了,它包括:准备复辟王国、奴役和解散国民公会的人;军事上出卖祖国利益的人;帮助法国的敌人的人;欺骗人民的人;败坏国民士气的人;传播虚假的新闻的人;所有那些通过反革命,或者通过叛乱性文字,或者通过其他阴谋,竭力迷惑公众舆论,不让人民了解情况,败坏善良风俗,腐蚀公众良心,削弱革命原则与共和主义原则的力量和纯洁性,并且阻止这些原则发展的人;不诚实的供应商;乱用自己的公职的权力的人。……对于上面提到的所有罪行,只有一种处罚:死刑。
很清楚,除了个别字句改动外,整段话都袭自《罗传》,文字雷同且无注明。布书P255-256中也提到相关概念,但文字上差别较大。】
这是良心律令吞食理性推理,道德法庭吞食理性法庭的最后一步。断头台解除最后一丝法理程序的束缚,更加疯狂地运作起来。
(该节完毕)
根据对以上文本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1. 基本统计信息:在朱学勤《覆灭》第8章第4节中,除去陈述一般史实外,共引用各种需要出处说明的材料及他人观点18处,其中仅8处有注释,在8处注释中,有4处隐瞒了直接出处,而仅仅注明原始出处,有2处注明直接出处,但未注明原始出处,有1处给出的页码错误,仅有1处注释正确。除此8处注释外,另外10处的文字,资料出处均无注明,其中有4处构成大段文字雷同,即严格意义上的抄袭。其余6处也构成抄袭。另有多处观念、论证相似(上文中指出5处),亦疑似抄袭。
2.这一节根据朱学勤的注释,引用的资料有五种,包括中英法等多种文字。但实际的来源只有两种,即布书与《罗传》。
3.可以看出,绝大部分内容与布书一书的第13章后半部分相同,即P247-259。事实上,正如以上核对所表明的,本节的几乎一切内容都包括在布书中,《罗传》仅仅构成对布书中内容的修饰、扩展和补充。
4.通过对照不难发现,朱学勤《覆灭》第8章第4节与布书第13章的后半部分行文结构基本一致。
5.在结构一致的基础上,《覆灭》8.4与布书第13章的后半部分的观点和论证基本一致,如牧月法令和卢梭思想的“惊人同构呼应”。
6. 了证明这些和布书相似的观点,《覆灭》8.4中大量使用了布书本身的材料,及《罗传》的补充材料,且大多数未能注明。
7.综上所述,《覆灭》8.4构成对布书系统、完整的抄袭和对《罗传》的部分文字内容抄袭。
挪用外国学者著作的基本框架和具体结构,将关键的内容翻成中文,并且结合其它的中文书籍略加补充修饰,为了掩饰这一点,大量隐瞒实际内容和引文的出处,将自己构思和创作的“母体”混同于一般的参考资料以掩盖其山寨货的本质,这就是朱学勤先生写作《覆灭》这篇博士论文的具体手法,也是朱学勤抄袭的铁证。
可见,网上人称布书是“《道德理想国的覆灭》的英译本”,怕有些过了,不过说《覆灭》是布书的汉译本倒也差不多。可能有人会说:“历史事实不都是一样的么?”但是学术规范的要求却并非如此,通过参见布拉姆的著作我们可以发现,关于史实细节,其中有大量不厌其烦的引用基础史料的规范脚注。历史不会自动展现在我们面前,是学者们根据自己的兴趣、理解和组织从原始史料中梳理出来的结果。而朱学勤在《覆灭》中呈现给我们的,正是布拉姆女士(和陈崇武先生等人)辛苦劳动的成果。
那么要追问的是,为什么朱学勤先生不老实给出实际的出处呢?这个道理也很简单,当然不是——或不仅仅是——因为中国大陆80年代的学术不规范,而是如果那样做的话,那每一页下面都整整齐齐排列着四五条一模一样的“布鲁姆《卢梭和道德共和国》”的字样,或许这一脚注将还连续出现一百多页,中间穿插几个陈崇武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注脚。如此下去,只怕读者不仅会质疑朱学勤先生的学力,而且还会提出一个好奇的问题:既然朱老师您这里写的内容都见于人家美国布拉姆女士的书,那么我们读您的书,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朱老师自己能回答了。
附:
美国学者Carol Blum的著作《卢梭与德性共和国》 (Rousseau and the Republic of Virtue)的下载:http://ishare.iask.sina.com.cn/f/8657432.html?from=isn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