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论性

作者：丁纪

来源：“钦明书院”微信公众号

时间：孔子二五七零年岁次己亥腊月初二日戊戌

          耶稣2019年12月27日

作者按

戊戌九月廿三傍晚，贾晰道间有问，我告之如下云云。后一年，贾晰负笈京师，因来书述京中见闻，所接益广，而所思愈棼，且又多及人性善恶等等。将欲答之，姑追记往者一段以先其意。

丁纪

孟子始有论断，如曰“性善”；孟子始有论证，如对于性善之证明。

孟子对于性善之证明有三种类型：

一曰巅峰论证或极致论证。如“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欲知性善之义，以如尧舜之理想典范一举证之；如颜子之“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亦此类也。此最要言不烦、不遑辞费。

二曰中道论证，或常道论证、常识论证，如孺子入井即此类也。“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此“人”兼一切人之类而言，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三曰底限论证，举凡齐王爱牛、牛山之木、求放心、几希等等皆是也。消剥斫丧之余，生死攸关之地，然犹保之则存、死灰可燃，故谓之底限。孟子所有关于性善之证明，反以此类为最多、最著名。

或以为人底限之表现颇有“自相矛盾”处，或者恰欲以此证其性恶之论，孟子乃以此证得人性善，而于其各种层次之论证中最富提警之力。若常道论证则平，若巅峰论证则一无“自相矛盾”之戏剧性矣。要之，各层证明轮聚辐辏，只为破种种人性说之悠谬，而见所以为天命之当然者，亦非工于为说之巧且备而已。

或有问曰：孟子论人性善，而以水流之就下做比况，又不详予论证，何耶？

曰：此却非比况。水流之就下，即性之善也。在我所谓三类证明中，此属常道之证明。

或者不解，曰：然则何耶？

我曰：然则何不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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