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刻春秋公羊传注疏》出版暨蒋鹏翔说明

栏目:新书快递
发布时间:2020-12-04 19:46:11
标签:阮刻春秋公羊传注疏

阮刻春秋公羊传注疏出版

 

 

 

书名:阮刻春秋公羊传注疏

所属丛书:四部要籍丛刊·经部

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0年6月

 

内容简介

 

《监本附音春秋公羊注疏》二十八卷,汉何休注,佚名疏,据上海图书馆藏清嘉庆二十年江西南昌府学刻本影印。

 

正经注疏之合刊始于南宋绍兴后期付梓的《周易注疏》《尚书正义》和《周礼疏》,此后又陆续刊行了《毛诗》《礼记》《左传》《论语》《孟子》等品种,因为这些合刊本版式、字体一致,又同刻于越州(今浙江绍兴),故通称为“越州刻八行注疏本”。越刻八行本是经注疏合刊的源头,然而从现存的文献记录来看,其中并无《公羊》。继越刻八行本而起的是建刻十行本,尽管宋建刻十行本《公羊注疏》的原书已经亡佚,但翻刻自此本的元刻《公羊注疏》尚有多部复本传世(题为《监本附音春秋公羊注疏》),足以证明宋建刻十行本《公羊注疏》的存在(详见李霖《宋本群经义疏的编校与刊印》第四章第一节)。此后明清两代,《公羊传》的经注疏合刊本都是从元刻十行本辗转衍生而来。我们这次影印的清嘉庆刻本,内封题为“重八刊宋本公羊注疏”,其实与阮刻《十三经注疏》中的其他大多数品种一样,仍是依据元刻递修十行本翻刻而成。

 

阮刻《十三经注疏》是古代正经注疏汇刻本的集大成者,虽然受到当时客观条件的限制,容有“淮风别雨,不以为善”之讥,但其校刻精细、体例谨严,允推历代同类刻本中的翘楚。对于《诗》《书》《礼》《易》《左》之外的八经来说,阮刻本尤为不可或缺的通行本(即以《公羊》为例,后来的孙诒让《春秋公羊传注疏校记》、刘承幹《公羊单疏残本校勘记》、日本杉浦丰治《公羊疏校记》均以阮刻本为主要校本,日本公羊注疏研究会合撰的《公羊注疏译注稿》也是以阮刻本为底本,详见刁小龙《〈春秋公羊传注疏〉校点前言》),因此我们决定继续努力,争取用三年时间将阮刻《十三经注疏》中剩下的八经都按照此前形制,陆续影印出版,使这部至关重要的经学丛书得成完璧,也希望广大读者能够对此项工作继续予以关注和支持。

 

阮元简介

 

阮元(1764~1849)字伯元,号芸台、雷塘庵主,晚号怡性老人,籍贯江苏仪征人,乾隆五十四年进士,先后任礼部、兵部、户部、工部侍郎,山东、浙江学政,浙江、江西、河南巡抚及漕运总督、湖广总督、两广总督、云贵总督等职。历乾隆、嘉庆、道光三朝,体仁阁大学士,太傅,谥号文达。他是著作家、刊刻家、思想家,在经史、数学、天算、舆地、编纂、金石、校勘等方面都有着非常高的造诣,被尊为三朝阁老、九省疆臣,一代文宗。

 

出版说明

 

《监本附音春秋公羊注疏》二十八卷,汉何休注,佚名疏,据上海图书馆藏清嘉庆二十年江西南昌府学刻本影印。“春秋”在先秦时本为各国史记之通名,但在孔子据鲁史记而修《春秋》后,此词便具有了专指孔子所修之史书的特定含义。孔子是否修过《春秋》,后世或有歧解(洪业、杨伯峻即不信此说),然而自战国以讫近代,大多数学者还是倾向于接受孔子曾修《春秋》的观点。

 

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称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据鲁,亲周,故殷,运之三代。约其文辞而指博。……孔子在位听讼,文辞有可与人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后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史记·孔子世家》)

 

孔子修《春秋》所做的工作,司马迁曾概括为“约其辞文,去其烦重,以制义法”(《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序》)。但在属辞比事的背后,自有个人评判的立场,即《汉志》所谓“因兴以成功,就败以成罚,假日月以定历数,借朝聘以正礼乐”。因为被评判者往往是“有威权势力”的“当世君臣”,如果将褒讳贬损之词都书于竹帛,难免遭到报复伤害,所以史实虽然具于《春秋》,孔子对于史实的态度却“不可书见”,只能“口授弟子”,于是“及末世口说流行,故有公羊、穀梁、邹、夹之传”。

 

《汉书·艺文志》云:“《春秋古经》十二篇,《经》十一卷。公羊、穀梁二家。/《左氏传》三十卷。左丘明,鲁太史。/《公羊传》十一卷。公羊子,齐人。/《穀梁传》十一卷。穀梁子,鲁人。/《邹氏传》十一卷。/《夹氏传》十一卷。有录无书。”经与传分别著录,可见在西汉末,经文与传文已各为卷帙,不过“《经》十一卷”后的班固自注“公羊、穀梁二家”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

 

沈凤笙先生指出:“汉初《五经》第一代大师,《诗》之申公、辕固生、韩婴,《书》之伏胜,《礼》之高堂生,《易》之田何,都生于秦火之前,有的还是秦始皇的博士,幼年学经,用六国文字书本。惟独《春秋》的胡毋生、董仲舒、江公,生于文帝时代,没有经历秦火,其学何人所授,其书本从何取得,司马迁、班固均不详悉,其间史事必有阙漏。”《史》《汉》既然阙载,后人要了解《公羊传》成立初期的源流,就只能依据《公羊解诂序》疏文所引戴宏的说法:

 

“子夏传与公羊高,高传与其子平,平传与其子地,地传与其子敢,敢传与其子寿,至汉景帝时,寿乃共弟子齐人胡毋子都著于竹帛,与董仲舒皆见于图谶是也。”

 

也就是说,“《公羊传》是公羊寿受先代口授大义,由弟子胡毋生写成书本。它在晚周尚未成书,到汉景帝时才用汉隶写定,一开始就是今文经传。”(沈凤笙《从汉初今文经的形成说到两汉今文〈礼〉的传授》)

 

由《孔子世家》《汉志》可知,孔子修《春秋》时,《春秋》经是写成书本的,而相关的传则只有口授,然而到了汉景帝之后,纯粹的《春秋》经的书本已无从求索,人们学习、讨论的《春秋》经文都是依据公羊家、穀梁家写定的本子,这是因为“依经作传,经文都被引述于传文之中,亦即出于传者口述。《公羊》《穀梁》二传写成汉隶书本,经文的絶大部分亦随之隶定了。二传字有不同,故经文字亦有不同,班固自注称为‘二家’,不仅表明二传经义有异,而引述经文之字也有异同”。尽管公羊家遵奉的《春秋》经与《公羊传》可能在最初并未连缀为一书,但却是由公羊寿和胡毋生合作同时写定的,并且在文本上有直接而紧密的联系,所以吕思勉《经子解题》云:“《公羊》一书,自有古学后,乃抑之与《左》《穀梁》同列,并称三传。其实前此所谓《春秋》者,皆合今之经与《公羊传》而言之,……今之所谓《春秋》经者,乃从《公羊》中摘出者耳。”此说正可为班固自注做一注脚,而《四库总目》提出的“《公羊传》附经不知始自何人”的疑问也就可以解决了。

 

《春秋》三传中,《公羊传》最早兴起,汉景帝时已立博士(但此时的博士还不是学官,无经学师法可言,详见沈凤笙《黄龙十二博士的定员和太学郡国学校的设置》),宣帝时始立《穀梁》博士,平帝时始立《左氏春秋》博士。三家争斗不已,但只有《公羊》对时政影响最深,所谓《春秋》为汉制法,就是《公羊》学者援据经义以为汉制,所以终汉之世,《公羊春秋》都占据着主流的地位。“《春秋》之记事,固以《左氏》为详,然论大义,则必须取诸《公羊》。此非偏主今学之言也。”(吕思勉语)《公羊》学在汉代长盛不衰,当时经师姓名传于后世者即有数十人,可惜相关著述大多散佚,保存至今且较为完整的只有两种:一是率先完成《公羊》学师法的董仲舒《春秋繁露》,一是直接胡、董先师之说的何休《春秋公羊传解诂》(《左传》《穀梁》皆传晋人旧注,惟独《公羊》汉注尚存,此亦可见《公羊》学在汉代之地位)。

 

何休,字邵公,任城樊人,生于东汉顺帝永建四年(一二九),卒于汉灵帝光和五年(一八二)。『为人质朴讷口而雅有心思,精研六经,世儒无及者。』事迹具于《后汉书·儒林传》。他作《春秋公羊解诂》,“覃思不窥门十有七年”,不仅对经传进行了系统的解释(《四库总目》说《解诂》“但释传而不释经”,不确,段熙仲已驳之),“又以《春秋》驳汉事六百余条,妙得《公羊》本意。……与其师博士羊弼,追述李育意以难二传,作《公羊墨守》《左氏膏肓》《穀梁废疾》”。其注经、用经、护经都有过人的成就,故《公羊疏》称“何氏最存《公羊》”,吕思勉称“今学家之书传于后者,当以此(何氏《解诂》)为最完矣。清儒之治今学,其始必自《春秋》入,盖有由也”。

 

魏晋以后,《公羊》学逐渐式微。这其中固然有《左传》大行于世的影响,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经学开始向史学转变,“王官学”与“家学”的精神皆趋废弛。后一问题在钱穆先生的《孔子与春秋》中解释得很清楚:“所谓西汉《公羊》学精神,应该包括两要点:一是战国新兴百家言精神,二是古代相传王官学精神。而把此两要点联结起,尊奉一家言,把来悬为王官学,这样便成了孔子《春秋》为新王创制立法的《公羊》学。……若既不尊一家言,又不重王官学,把西汉《公羊》家此两种精神都放松了,此即成为后起之经学。其实这样来研究古经籍,则‘经学’也只成为一种‘史学’了。”《公羊》学的衰落反映在文献上,就是连专门解释何氏《解诂》的《公羊疏》作者的身份也确定不下来,或以为徐遵明,或以为徐彦,或以为晚唐人,或以为六朝人。今仍从佚名之说,其时代国别则当如段熙仲《春秋公羊学讲疏》所考:“下不逮隋,上不过宋。则为南士当在齐梁以降,北人则在北齐之世矣。”

 

《公羊》经注本的首次雕版当追溯至五代时期。《五代会要·经籍》云:“汉干佑元年闰五月,国子监奏:‘见在雕印板《九经》,内有《周礼》《仪礼》《公羊》《穀梁》四经未有印本,今欲集学官校勘四经文字镂板。’从之。周广顺三年六月,尚书左丞兼判国子监事田敏进印板《九经》书。”《公羊》单疏初刻于宋景德二年(一〇〇五,日藏《公羊》单疏旧抄本书前牒文、卷末衔名叶均署“大宋景德二年六月”)。这两种刻本便是后世各种《公羊》经注疏版本的源头,但均已亡佚(宋代以后出现的几种《公羊传》白文本,皆删去何注而成,并非另有来历),现存较早的经注本有《春秋公羊经传解诂》十二卷附陆德明《释文》一卷宋淳熙抚州公使库刻绍熙四年(一一九三)重修本、《春秋公羊经传解诂》十二卷宋绍熙二年(一一九一)余仁仲万卷堂刻本(前者《释文》独立成卷,后者《释文》散入正文中),单疏本则有《春秋公羊疏》三十卷宋刻递修本(存卷一至七)、《春秋公羊疏》三十卷日本室町末抄本(据宋本传抄,首尾完具)。

 

正经注疏之合刊始于南宋绍兴后期付梓的《周易注疏》《尚书正义》和《周礼疏》,此后又陆续刊行了《毛诗》《礼记》《左传》《论语》《孟子》等品种,因为这些合刊本版式、字体一致,又同刻于越州(今浙江绍兴),故通称为“越州刻八行注疏本”。越刻八行本是经注疏合刊的源头,然而从现存的文献记录来看,其中并无《公羊》。继越刻八行本而起的是建刻十行本,尽管宋建刻十行本《公羊注疏》的原书已经亡佚,但翻刻自此本的元刻《公羊注疏》尚有多部复本传世(题为《监本附音春秋公羊注疏》),足以证明宋建刻十行本《公羊注疏》的存在(详见李霖《宋本群经义疏的编校与刊印》第四章第一节)。此后明清两代,《公羊传》的经注疏合刊本都是从元刻十行本辗转衍生而来。我们这次影印的清嘉庆刻本,内封题为『重刊宋本公羊注疏』,其实与阮刻《十三经注疏》中的其他大多数品种一样,仍是依据元刻递修十行本翻刻而成。

 

阮刻《十三经注疏》是古代正经注疏汇刻本的集大成者,虽然受到当时客观条件的限制,容有“淮风别雨,不以为善”之讥,但其校刻精细、体例谨严,允推历代同类刻本中的翘楚。对于“诗、书、礼、易、左”之外的八经来说,阮刻本尤为不可或缺的通行本(即以《公羊》为例,后来的孙诒让《春秋公羊传注疏校记》、刘承幹《公羊单疏残本校勘记》、日本杉浦丰治《公羊疏校记》均以阮刻本为主要校本,日本公羊注疏研究会合撰的《公羊注疏译注稿》也是以阮刻本为底本,详见刁小龙《〈春秋公羊传注疏〉校点前言》),因此我们决定继续努力,争取用三年时间将阮刻《十三经注疏》中剩下的八经都按照此前形制,陆续影印出版,使这部至关重要的经学丛书得成完璧,也希望广大读者能够对此项工作继续予以关注和支持。

 

二〇二〇年一月十五日蒋鹏翔撰于湖南大学岳麓书院

 

责任编辑:近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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