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坚持问题导向思想方法的湖湘文化渊源

作者：李晖 王啸鹏（湖南中医药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时间：孔子二五七一年岁次辛丑五月廿九丁巳

          耶稣2021年7月8日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坚持问题导向，指出坚持问题导向是马克思主义的鲜明特点。毛泽东虽没有提出坚持问题导向这个概念，但他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科学阐释了问题的概念，精辟分析了解决问题的途径、规律和方法，坚持问题导向的思想方法贯穿于他革命实践和理论思维的始终。毛泽东成长于湖湘大地，其坚持问题导向的思想方法深受湖湘文化优秀基因影响。具体而言，青年毛泽东坚持问题导向的思想方法与湖湘文化的渊源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实事求是思想的影响。“实事求是”是湖湘文化的重要精髓。湖湘学派赋予了实事求是新的内涵。胡宏认为人本身“穷极物理”；王船山所讲的“即事穷理”实质就是“实事求是”；湖南一师的《教养学生之要旨》中规定：“国民教育趋重实际，宜使学生明现今之大势，察社会之情状，实事求是。”

坚持问题导向是实事求是的重要内容，而实事求是总是从问题开始。萧三回忆王船山的思想引起了毛泽东对问题的思考，“他常对人说‘学问’二字连起来成一个名词是很有意义的，我们不但要好学，而且要好问”。毛泽东把实事求是创造性地改造成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命题。问题是思维的起点、决定思维的目的，目的控制着思维的过程，问题导向是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逻辑起点。

经世致用思想的影响。经世致用是湖湘文化的核心内容。屈原“哀民生之多艰”，提出变法；周敦颐主张经世致用的实学；胡安国治《春秋》把经学之义理与经世致用相结合；胡宏认为“学圣人之道，得其体，必得其用”；张栻提出“贵实用而耻空言”；王船山讲求“言必征实”“义必切理”；陶澍提倡“有实学，斯有实行，斯有实用”；魏源主张“师夷长技”，反对“泥古不切时务”；杨昌济强调学习西方“不可不就吾国之情形深加研究”。

毛泽东深受经世致用思想的影响，认为解决问题要理论联系实际。青年毛泽东主张“踏着人生社会的实际说话”，“要引入实际去研究实事和真理”。毛泽东之所以能实现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在于他能够理论联系实际。理论为解决问题提供导向和方法论指导，但是实践的对象和实践本身是丰富具体且不断变化发展的，解决问题必须将理论和实际相结合。

探求事物大本大源的影响。探求宇宙、社会、人生的“大本大源”，是湖湘文化的优良传统。宋明理学认为“理”是世界本源。周敦颐提出“太极”“无极”说；胡宏认为“性，天下之大本”；张栻提出“心性太极”论；王船山认为“元气本原”；曾国藩提出“格物致诚”；谭嗣同倡导“仁学”……这些都体现了湖湘学子对“大本大源”的探寻。

毛泽东探求“大本大源”的最终结果，就是选择马克思主义作为解决问题的思想武器。青年毛泽东认为“大本大源”即“宇宙之真理”。“今吾以大本大源为号召，天下之心其有不动者乎？天下之心皆动，天下之事有不能为者乎？天下之事可为，国家有不富强幸福者乎？”对真理的甄别，就是选择了马克思主义。“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之后，才找到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个最好的真理，作为解放我们民族的最好的武器。”只有马克思主义才能正确回答中国革命问题，实现毛泽东救国救民的政治理想。

民惟邦本思想的影响。湖湘文化中民惟邦本思想具有深厚的历史底蕴。楚之先祖鬻熊认为“发政施令为天下福者，谓之道”；贾谊认为“自古及今，凡与民为敌者，或速或迟，而民必胜之”；柳宗元认为“夫为吏者，人役也。役于人而食其力，可无报耶？”；范仲淹主张“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胡宏提出“治道以恤民为本”；张栻主张“传道以济斯民”；王船山强调人君须重民，“举天而属之民”，“征天于民，用民以天”。

受民惟邦本思想的影响，毛泽东把解决问题的工作方法概括为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青年毛泽东曾深受王船山民本思想的影响。他指出：“世界什么问题最大？吃饭问题最大。什么力量最强？民众联合的力量最强。”问题存在于人民群众认识和改造社会的实践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必须充分尊重人民群众的历史主体地位。要从人民群众中汲取智慧，上升为党的理论，最终使人民群众在科学理论的指导下，解决各种问题。

学贵力行思想的影响。学贵力行是湖湘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湖湘学派崇尚实学、不喜空谈。胡宏认为“其知皆缘于事物而知”；张栻强调“知行至发”，言至行随；王船山提出“知行合一”，强调“行于知先”“知行相资以为用”；魏源认为“及之而后知，履之而后艰，焉有不行而知者乎”，不仅肯定行决定知，还强调探究问题的源头作用。杨昌济认为“知则必行”，“言则必行”。

在学贵力行思想的影响下，毛泽东认为调查研究就是解决问题。毛泽东在《讲堂录》中有记：“古者为学，重在行事。”要读“有字书”，也要读“无字书”。他认为调查就是解决问题，“调查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调查研究是一切科学理论产生的起点，是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调查研究还要注意方法，不做调查没有发言权，不做正确的调查同样没有发言权。

敢于担当精神的影响。敢于担当是湖湘文化的血脉灵魂。屈原投江“虽九死而尤未悔”；胡安国、胡宏父子“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王船山“六经责我开生面”；曾国藩、罗泽南书生救国“扎硬寨”“打死仗”；谭嗣同为变法流血“请自嗣同始”；陈天华以死警醒国人“惊天动地”。

敢于担当是坚持问题导向的内在要求。毛泽东在《民众的大联合》中说：“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社会者，我们的社会。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这些话就是湖湘文化中以天下为己任，敢于担当，不怕牺牲的写照。坚持问题导向，其内在要求敢于担当的精神。不敢担当，回避问题，就不可能正确地提出问题，更不可能解决问题。

（本文系湖南省社科基金重点委托项目、湖南省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质量提升工程资助项目“青年毛泽东坚持问题导向的思想方法形成与湖湘文化渊源研究”（21WTB05）、湖南省重点马院湖南中医药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专项“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坚持问题导向重要论述的研究”（20200301）阶段性成果）

责任编辑：近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