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倩】重义,义中有利 ——从《史记》看司马迁的义利观(上)

栏目:中央党校机关报儒家经典新解系列
发布时间:2022-04-14 01:59:31
标签:《史记》、重义

重义,义中有利

——从《史记》看司马迁的义利观(上)

作者:龙倩

来源:《学习时报》

时间:孔子二五七二年岁次壬寅三月十一日甲午

          耶稣2022年4月11日

 

作为我国古代著名的史学家、文学家和思想家,司马迁以其超群不俗的史识、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深厚的理论素养以及深刻的人生体验记述并反思数千年的历史,研究当时社会现实,在批判地继承各家义利思想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独特的义利观:重义,义中有利;重利,利以生义。

 

关于义利的问题,先秦儒家大都有过重要论述。从孔子提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到孟子反驳梁惠王的“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再到荀子的“人知贵生乐安而弃礼义,辟之是犹欲寿而歾颈也,愚莫大焉”,基本上奠定了“义重于利”“重义轻利”的基调,这种价值排序也决定了君子与小人、有德与无德、是与非之间的分界。司马迁在对“义”的肯定与推崇上,总体上延续了孔、孟、荀的基本观点和立场,将它作为个体德行的基本要求和价值取向。不同之处则在于,司马迁更突出在尚义、重义中的责任、义务与担当,并认为这是关乎一个国家以何种价值为主导的大问题。可以说,重义在司马迁这里更多的是一个“上行”原则,其目的在于“正风”,即移风化俗,最终实现家国天下稳定、健康、和谐的存在与发展。

 

从治国理念来看,司马迁认为仁义不仅可以安社稷、平天下,更是一个国家繁荣昌盛、威慑四海的根本。这点在《史记》中随处可见。在阐述作《律书》的目的时,他明确指出,“非兵不强,非德不昌,黄帝、汤、武以兴,桀、纣、二世以崩,可不慎欤?”从历史上黄帝、汤、武所治之世繁荣昌盛、桀、纣统治之国国祚短促的教训可以看出,不建立军队,国家不可能强大,不弘扬道德仁义,国家便不可能昌盛。在《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中,他列述了汉初以来百年间刘汉王朝从分封同姓王和异姓王,通过记录各国兴衰损益的时间,总结政治得失,最后得出结论并告诫当政者“要之以仁义为本”。因此,他指出“太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正下无之”,意为,政治运行的好与坏,最终决定性因素是“德”,其次才是“政”,再次是“救”,而不是一味地去祈求上天。

 

从对人物的精心塑造来看,司马迁对人物的评价决不以社会地位与身份而定,而是一切以是否符合“义”的要求为标准。对于能弘扬或是符合“义”的要求者,哪怕是穷困布衣之徒,甚至他们倾尽所能也未能扭转乾坤,他也大事颂扬赞美。如在《史记》中,他专门为“游侠”“刺客”立传,记述并分析了侠客的不同类型,高度赞扬游侠虽然不符合社会的道德与法律准则,但他们言必信、行必果,常不顾个人生死而救人于危难之际的侠义精神。在《刺客列传》中,他欣赏勇猛劫持齐桓公拿回鲁国土地的曹沫;也赞扬杀身成仁的豫让;更钦佩荆轲刺秦王的悲壮与刚烈。不管行刺成功与否,这些刺客身上都有一种扶危救弱、不畏强暴、士为知己者死的大义,故引得司马迁由衷地赞叹,“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对于那些虚伪矫饰、违反仁义之人,他毫不留情地予以揭露和嘲讽。

 

从个人的道德践履来看,司马迁将“义”作为自己的人生准则与行为规范,以自己的切身行动诠释了对“义”的坚守。在极度困厄之际,他并未走向颓废进而否定人生,而是始终以前贤的凛然正气和人生追求来支撑和激励自己,“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终是以刑余之躯奋发有为,完成了“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不朽巨著——《史记》。正因如此,他笔下所讴歌的英雄,也大多是以昂扬的生命姿态与强暴、与命运作斗争,为坚持自己心中之“义”而至死不悔、视死如归的形象,如不辞辛劳、周游列国的孔子,誓死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

 

 

责任编辑:近复

 

微信公众号

儒家网

青春儒学

民间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