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缪尔·胡克斯】对信仰、怀疑和永久后果的反思

栏目:他山之石
发布时间:2022-08-21 08:21:09
标签:基督教

对信仰、怀疑和永久后果的反思

作者:萨缪尔·胡克斯 著 吴万伟 译

来源:译者授权儒家网发布

 

 

俄罗斯画家米哈伊尔·涅斯捷罗夫(Mikhail Nesterov)的“圣湖”

 

人类物种或者其中的相当大部分相信来世有多久了?在我看来,相信来世并非自然而然之事:对事物终结的观察实在太具强大说服力了。躬身践行的圣公会教徒(Episcopalian)多年来已经不再能从基督教的确定性中中获得任何安慰,对来世的希望也早已经从我的头脑中消失。我常常纳闷,基督教的最伟大吸引力或许不是对超验性存在的爱而是对长生不老的保证。这其实并非我的独特创造性见解。

 

我很高兴地知道---只是好奇---除了那些本身也是神学家的人如奥古斯丁、阿奎那等人,究竟有多少哲学家(不是具体数目)真正相信死后灵魂永生呢?我记忆中的快速调查除了柏拉图的“斐多篇”(我从来没有严肃对待)之外,并没有显示肯定有来世的持久论证,也没有显示出某些哲学家而不是神学家已经指出肯定有上帝或唯一上帝的方式。比如没有任何比托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的“五个支持有神的论证”更广泛和更深入的讨论。更有可能的是,你会发现支持神的存在可能性的论证:康德的道德论证及其他。顺便说一下,我注意到古典的道德论证、宇宙论证和智慧设计论证就其本身来说可能有说服力,但它们未必“证明”了作为其目标的犹太教-基督教上帝的存在。当笼统论证完成之后,还需要信仰的跳跃才能获得特定的上帝。不过,让我们回到来生问题:

 

亨利·詹姆斯(William James)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他特别关心宗教,出版过著作《宗教体验种种》和《信的意志》,但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宗教人士,就算他真有宗教信仰。但是,后一本书某个版本末尾附有一篇短文,里面探讨了来世的可能性,不仅仅是概率。那是他愿意走的极限,也是我愿意陪他走的极限。

 

勒内·笛卡尔(René Descartes)并没有论证来世问题。但是,在《第一哲学沉思录》中,他提出了与此问题有关的论证或若干假设。我指的是他区分了两种存在,两种“物质”。广延物(Res Extensa):物质的或者广延的物,广延意思是有重量,可测量而且占据空间。灵魂(Res Cogitans):思考或思想物,非物质的,无法测重量的,无法测量的,也不占空间的。身体当然是广延物,我六英尺高,大约200磅,我坐在这把椅子上。心灵---不是你的大脑,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就笛卡尔来说,灵魂就是这样的东西。我不知道心灵有多大,我的心理并不占据任何空间。当我的身体停止工作时,我就死了,因为死亡是物质事件。但是,我的灵魂,因为是非物质的,可能在肉体死亡之后继续存在,即使其心理“部分”没有了大脑工具的支持。因此,笛卡尔式非身体来世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因此,好吧,但是。。。。

 

对接受者而言,笛卡尔式可能性会发挥作用。不过,对大部分人来说,想象没有身体的来世是什么样子的确很困难,几乎等同于完全不可能。如果我们在年轻的和易受影响的时期去过基督教堂或犹太教堂,至少在每次礼拜日听到过有关灵魂的内容,但是我们对灵魂到底是什么并不清楚。如果我们知道用来指代心理和灵魂的希腊单词,情况就变得更复杂了,因为我们马上想到心理学,那是一门研究心理活动的学问,涵盖从智慧到个性到上帝所知的其他任何东西。我们说有人真的令人讨厌,她或他简直就是没有灵魂的家伙,此时,我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相关问题是,除非你是个伊斯兰傻瓜(请原谅这种冗余),认定在杀死异教徒之后,会有70多个处女在天堂里等着他,否则,我们不再相信很多世纪前人们相信的那样,即移动的和可呼吸的人类身体会有天堂。但是,我们不能完全摆脱这个观念,无论是否阅读过但丁的《神曲》,那里,灵魂仍然存在于身体之中,尤其是在地狱(the Inferno)中,灵魂非常重要,其“奖赏”是肉体痛苦和精神绝望。文艺复兴时的才子克里斯托弗·马洛(Christopher Marlowe)的《浮士德博士》之所以影响如此之大理由之一就是在浮士德的身体落入地狱时,我们暂停了对灵魂的怀疑。他是作为人而不仅仅是灵魂而承受痛苦的,可怜的、倒霉的、狗娘养的家伙。你真的必须看一看理查德·伯顿(Richard Burton)的电影:浮士德堕落之前极度痛苦的诗歌,那是英语中最伟大的诗歌。如果你走向另一个方向,请别忘了坐在上帝右手边的诗歌般的幼稚幻想:你的灵魂在漂浮---以便错误地说出---在神的环境中,它似乎失灵了。

 

要点是大部分人已经不再能接受的观点如天堂或地狱的实际存在仍然具有逼人的说服力,如果与笛卡尔式可能性对比---如何说呢?---似乎不仅难以想象而且说服力要小得多,部分原因是它更少戏剧性,即使人们在反思人类的命运时,戏剧并非最重要的考虑。

 

无论如何,还存在其他考虑或问题,这远远超越了哲学和神学甚至常识。人们是否相信来世,人们是在现实中相信来世还是在虚拟中相信来世,其目的只是如传统的基督教概念那样作为奖励或惩罚,即简单来说但丁式的认识?来世涉及到所有人,谁也不能被排除在外:死后民主。从理论上说,我喜欢地狱概念。

 

我愿意设想一些人,即历史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希特勒们(还有小希特勒)永恒的痛苦。但是,我不敢肯定为其他任何人准备的天堂乐园(the Elysian Fields)。只是某些灵魂才能进入?虽然我还没有资格成为圣彼得堡法官,但我假装获得了参加选拔赛的机会。比如,我可以想象某些政客不是小希特勒而是不值得保留的家伙如某些似乎无灵魂的同事。应该让他们也和我爱戴的人一同呆在天堂吗?我觉得不应该。甚至在活着的时候,他们都不配让人记住。

 

这些异想天开的猜测比讲述这些猜测时暗含的口吻更严肃认真吗?也就是说,我相信来世吗?我想应该可以这么说。我内心深处无法忍受这样的想法:我的亲人完全消失,进入虚无状态,我对她的思念和祈祷可能被称为对永生的确认:任何别的结论都不够大。这或许就是爱。

 

显然,相信来世和相信上帝的存在是相互联系在一起的,即使未必绝对如此。也就是说,前者并不自动紧随后者而出现。我应该马上声明,我在此说的上帝是基督徒或犹太教徒信仰的上帝,而非我很少了解的亚洲宗教里的神灵,也非伊斯兰的安拉,因为我觉得伊斯兰与其说是宗教倒不如说是政治。我遵从丽贝卡·拜纳姆(Rebecca Bynum)的《安拉已死:伊斯兰为何不是宗教》的观点。无论人们是否相信来世,但我知道相信意味着什么:至少在上升。但是,有关上帝的存在,我不敢肯定相信---信仰---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我看来,似乎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上升。我猜想或者我知道,我在本文中写的东西有些自传色彩。

 

对于很多(大部分)美国温顺的孩子而言,教会学校或主日学校对我来说是自然而然的,虽然我的家人并非虔诚的信徒,或者至少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从来没有看见父亲去过教堂,虽然他不反对母亲希望我去礼拜,在大多数时候,我断定她只是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所以我是当地南方浸礼会教堂不冷不热的参加者。(几年后在服兵役时我体验过天主教,此后在上大学时决定加入圣公会教派。)我没有想到无神论或不可知论也可以成为选择。我相信宗教是因为之前就是这样做的。但是,这种信仰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接受的文化就是这样的。你或许问我为什么呼吸。我可能回答说,你想让我屏住不呼吸吗?我又不是在游泳。

 

这意味着我的信仰不是很严肃的痴迷。当我尝试天主教并最后确定主教制主义(Episcopalism)之后,情况就变得更复杂了,但是,这不过是思想游戏。艾略特(T.S. Eliot)、奥登(W.H. Auden)、刘易斯(C.S. Lewis)都是英国圣公会教徒,红衣主教纽曼(Cardinal Newman)在转向罗马之前也一直是圣公会教徒。而美国圣公会(The Episcopal Church)就在北卡罗莱纳大学教堂山分校不远处举办弥撒,礼拜日辩论的一方是里维尔·恩德·哈维(Reverend Harvey)和广义的教徒,另一方是英斯科神父(Father Insko)和英国国教高派教会教徒(Anglo-Catholic英国圣公会内一派的教徒,信仰与礼仪与罗马天主教最相似---译注) ,两边轮流举行,听众中大部分都拥有博士学位。当我申请成为成员时,我的美国史教授就坐在我旁边。我说过,这是思想游戏而非灵魂承诺。在我看来,整个事件基本上是一种逃逸南方浸礼会的努力,请允许我说一两个可能得罪人的笑话。卫理公会教徒是什么?识字的浸礼会教徒。为什么浸礼会教徒从来不站着做爱?他们害怕被认为是在跳舞。换句话说,我皈依英国国家的部分原因不过是势利观念作祟罢了。

 

但是,让我们暂时将游戏和势利放在一边,将焦点集中在我的“信仰”质量上。我的要点不是要记住从前的日子,而是要说明我是大部分基督徒的典型代表,我并没有严肃对待这种信仰。其中最恶名昭彰的是那些被认为最严肃对待宗教的人:原教旨主义者,实际上我与他们没有任何共同之处,我属于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或许存在很有文化的原教旨主义者,所以我的用词可能不够准确,但我多多少少受到成长过程中的熏陶和影响:这些人指的是不相信圣经隐喻的信徒,在他们看来,一切都要从字面意思上去理解,耶稣实际上就是在水面上行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具有反讽意味的是,我见过的原教旨主义者都是在学术殿堂呆过的人,哲学课程中往往触及神学议题,思想史课程往往包括宗教经典,而圣经著作往往被纳入其中。原教旨主义者从来不是多数,但他们总是显著的少数,而且实际上是没有办法通过教育来改变的:不是因为智力水平太低,而是因为他们有充分的信心拥有所有问题的答案。他们的上帝信仰与形而上学议题没有任何关系,严格来说是物质议题。他们的眼睛专注于不可理解之事和无聊,他们的耳朵听见任何形而上学建议和解释,虽然他们不知道建议和解释是形而上的,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只是亵渎神灵之物。我们不妨说得尽可能直白些:他们的信仰是上帝的物质存在,身着白色长袍的威严巨人,长着灰白的胡子和飘逸的长发,端坐在王位的宝座上。对他们来说,这不是隐喻。他们非常清楚天堂并不在某个太空地图上,但它在某个地方,在上帝所在之处,曾经呆过的地方。他们的信仰是神圣身体确定性的确定性。我这里的用词和修辞手段就是重复,为的是描述“信仰”的重复性特征。

 

他们可能不愿意知道田立克(Paul Tillich)的《信仰动力学》意味着什么。我应该改变那个句子。在我30年前讲授的一门课“20世纪基督教思想”中,有人不知道怎么理解田立克的意思。在田立克看来,信仰并非简单的信念而是一种“终极关怀。”什么是终极---也就是说---对终极的充分承诺和没有任何折扣的关心。终极就是隐藏在上帝这个词背后的上帝。人们还能如何更加接近形而上学?

 

他们也不知道教宗本笃16世(Pope Benedict XVI)的观点,他在作为约瑟夫·拉青格(Father Joseph Ratzinger)枢机时在《基督教简介》(1968)中谈到的信仰和怀疑之间必要的辩证关系。他们可能认为他---如果他们读过他的著作的话---等级亵渎者。虽然他说得很好,但我不引用他的原话,而是用我自己的方式理解他:

 

没有下就没有上,没有外就没有内。如果人人都在上面,那上面就没有意义。作为可行的类比,人们可能倾向于添加“如果没有怀疑,就没有信仰”,但这是被迫的类比,因为信仰和怀疑在本性上不是上与下或内与外那样的截然对立。对立在于人心而不在外部空间。因此,若一切都在上面,上面就是毫无意义的无地(no-place),这虽然可以说是真实的,但如果人人都信仰,信仰就成为无意义的无思想,不是真实的。但是,它是一种空洞的和平庸无奇的思想状态,也就是我说的原教旨主义者信仰。就原教旨主义而言,这个信仰不是自己争取来的而是别人给的现成东西。换句话说,因为没有经过怀疑的可能性验证,它就成为感到开心的东西,就像人们庆贺自己能呼吸一样。也就是说,原教旨主义者的信仰不受怀疑的挑战,因而也不需要战胜怀疑。他或者她站在了教宗的对立面。

 

鉴于延续多个世纪的严肃的或随意性的思想史---相信某种神圣性显然不是十分困难,即超自然的某种创造性和控制力或者负责设计宇宙的某种存在,即上帝。但是,基督教的要求是更加复杂的问题:一个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上帝,这个圣子为了不值当的人类牺牲了自我,但矛盾的是,值得被给予灵魂救赎的机会,因此这位圣子复活了。这太过分了,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古代神学家泰尔图利安(Tertulian)写到某种形式的“我相信是因为它很荒谬”,虽然“虽然”这个词或许比“因为”更好。

 

在我的原教旨主义者看来,没有任何东西是荒谬的,因为他或她什么都知道。没有任何问题。教宗本笃认为信仰受到怀疑的挑战,并克服怀疑,这是唯一值得珍视的信仰,因此怀疑是辩证法中必要的另一半,是基督教的最高原则。虽然它不是本笃的工作或优先选择,对于犹太教来说,同样如此。无论如何,怀疑不是冒犯或者邪恶的条件:它是对更高必要性的可敬的、诚实的呐喊。按照教宗的理解,上帝不是独裁者,不会用威胁烦扰信徒。“相信我,你们这些人,要毫不犹豫没有任何保留地相信我,否则我将确保你的灵魂在地狱烧红的砖墙内吹口哨,渴望永生。”(这个形象我借自罗伯特·洛威尔(Robert Lowell)的诗歌)

 

说到地狱,我的原教旨主义者和著名的新无神论者如萨姆·哈里斯(Sam Harris)是双胞胎但并非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这可真是讽刺的地狱。前者的信仰是不受任何想法的挑战,而正是那些想法让怀疑成为可能的。后者的无神论同样不受任何想法的挑战,正是这些想法让有神论成为可能。前者没有思想家的名声,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名声。后者的确有思想家的名声,但也不该有这样的名声。他的无神论不是基于对阿奎那、笛卡尔、康德或随便你提到名字的古典有神论论证的详细反驳,而是简单地认可用伪科学语言表达的观点而已。它们不是哲学论证而是幼稚的想法。无神论者的“论证”等同于简单的忏悔:“我不相信上帝,因此他不可能存在。”这样的话我说过或写的次数早已数不清了。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忏悔更傲慢自大的呢?

 

我不应该暗示战胜怀疑挑战的信仰是轻而易举的胜利,虽然我应该承认我很难想象本笃(教宗,上帝啊)作为信仰和怀疑的持久斗争的战场;在我看来更容易想象的是枢机主教约瑟夫·拉青格(Father Joseph Ratzinger)在决定性地上升到信仰之前所承受的思想动荡。你不能在本笃身上发现那种紧张关系,就像18世纪启蒙运动时期著名清教徒布道家乔纳森·爱德华兹(Jonathan Edwards)自传中简要刻画的那样或者赫尔曼·梅尔维尔(Herman Melville)书信中体现的那样或米格尔·德·乌纳穆诺(Miguel de Unamuno)思想中那样或格雷厄姆·格林(Graham Greene)小说中的人物那样。。。我认为,本笃的论证是不可战胜的,它说出了超越福音的基督教叙事的伟大戏剧性主题之一。人们一再陷入怀疑的痛苦与信仰的启迪之间的摇摆中,这种英雄气概是原教旨主义者和新无神论者这两位双胞胎都搞不懂的东西。

 

我认为自己是陷入怀疑和信仰困扰中的人之一吗?是的,但是,并不那么英勇无畏。当我感到怀疑时,我并不觉得痛苦,当我相信上帝时,我也并不觉得自己一下子高贵了很多。我的状态只是一种无痛感的困惑,同时对这个问题有些思想上的兴趣(否则我不会写这篇文章的)。让我们希望上帝能明白。如果我像新无神论者那样愚蠢,那上帝存在与否就取决于我如何希望了。

 

在传统无神论者和新无神论者如萨姆·哈里斯之流之间,我特意做出了区分。因为老无神论者---我们权且这样称呼---表现出对他们否认的有神论立场的尊重,如大卫·休谟(David Hume)可能对哈里斯之流就没有什么帮助,如果他们阅读此人著作的话。事实上,虽然他声名赫赫,但我们并不真正清楚休谟是不是无神论者,虽然他的确是怀疑者。我要试图通过类比来做出解释。物品或事件甲显然引发了乙,休谟说,我们只能知道乙出现在甲之后。我们不知道甲引起了乙---虽然我们可以假设,就这么回事。为什么?因为我们没有看见或经历直接引起这种变化的情况。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起因不存在:它只是意味着我们不能证实因果关系存在。类比到此结束。怀疑论者休谟并没有否认上帝存在的可能性。相反,这样的存在就像因果关系一样不能被证实。

 

休谟没有威逼恐吓信徒。他并没有站在屋顶上大喊大叫。即使他不相信有神---这不是确定无疑的---他也没有打赌将其哲学声誉放在上面。但是,新无神论者的确是在屋顶上拿着大喇叭在大喊大叫。是什么促使他这样呢?

 

神圣存在问题被不屑一顾地抛弃,这绝非小事一桩。把在人类心灵中存在了特别长时间以至于风俗习惯已经开始具有天生特征的东西随意抛弃,这绝对小事一桩。这样的抛弃会让人付出沉重的代价。萨姆·哈里斯之流过于自信了,哈克贝利芬和黑奴吉姆在密西西比河上有关星星是创造出来的还是天生就存在的辩论比他们聪明多了。哈克认为,有这么多,肯定早就存在了,而本能的有神论者吉姆认为,星星是“有人”创造出来的。当我们这些比马克吐温创造的人物更低劣者认为,宇宙(或众多宇宙)难以想象的浩渺无垠源自大爆炸问题时,在我们的心灵中必然引起没有希望解决的问题,包括“时间开始之前发生了什么?”和“在有空间之前存在什么?”还有哈克的问题“这么超出可理解范围的庞大规模,除了是不可预测的、无法掌握的太空偶然性之外,还能是什么?”还有吉姆的问题“除了是偶然性的反面之外,还能是什么?”

 

这里还有另一个问题:考虑这种可能性是平淡乏味的探索---还是一种概率?这样庞大的规模是将超越我们认知能力的庞大“智慧”带入现实的概念吗?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有没有或者可能有没有这样一个庞大的“创造性”智慧做到了,然后成为宇宙的“管理”智慧或者被这样的智慧所取代?还有一个问题:即使宇宙是太空星体“偶然”碰撞的结果,庞大的管理智慧难道不能接收吗?还有另一个问题:是否可以设想神圣智慧可以说在没有任何义务的情况下与我们的逻辑法则正好吻合,发挥了效力,但矛盾的是,在我们看来却是偶然的意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当我们说到上帝的时候,无论是无神论者还是有神论者---我们想的是宇宙神灵还是仅仅“属于”这个星球的神灵?他是或者我猜想从前的基督徒认为应该是后者,我们被告知这里指的是圣子拜访访过的星球。这就产生了基督徒不想听的问题:那么,不仅仅是上帝的概念,连上帝本身都是进化论的后果?

 

还有需要提出的另一个问题。我知道基督徒为什么在全世界传教。他或她觉得有必要传播“上帝的话语”,不仅仅是要称赞上帝而且是要敦促他人寻求救赎。但是,为什么新无神论者需要在屋顶上为其事业广而告之呢?为什么不私下里享受自己的确定性呢?他们努力毁掉他人对上帝存在的信仰究竟能收获什么呢?他们觉得无神论者组成的世界更美好吗?还是为了拯救基督呢?---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我强烈怀疑其动机类似于从前的游戏,让资产阶级感到震惊,通过显示你多么先进,多么勇敢和多么不同。只不过在这个案例中,是让基督徒大为惊愕(épater les chrétiens)。啊,请让我教训一下冲击者,让他们常常受到到冲击的滋味吧。

 

过去半个世纪以来,我一直全职在两所不同的大学任教,在另外两所大学担任访问讲师。这意味着我认识数百位老师,虽然不是都很熟悉,但足以了解谁是谁以及他们在研究什么了。在此期间,我能数出来五个确定无疑不是无神论者或不可知论者,三个罗马天主教徒和两个犹太教徒。令人吃惊的是,这就是全部了。其余的都是萨姆哈里斯之流在宣扬各种无神论思想,如果使用宗教隐喻,他们是在组织唱诗班歌颂上帝。不过,我想更进一步。

 

只是教师的骄傲说服专业人群,他们不同于普遍的中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有些人特别喜欢的攻击对象)。是的,我在成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在大学教书,但我的社交生活并不局限于大学校园。我一直与法律博士(JDs)、医学博士(MDs)和工商管理硕士(MBAs)以及研究生辍学者而不是硕士博士们走得很近,硕士博士们往往是新无神论者的目标读者,他们的世界观和宗教观和反宗教观基本上与老师们的观点没有多大不同。需要抓住的要点是萨姆哈里斯之流的写作和讲课不是为了农场的埃德加叔叔(Uncle Edgar)和玛蒂尔德阿姨(Aunt Matilda)或工程队的迭戈(Diego)、萨拜娜(Sabina)、路易吉(Luigi)、吉娜(Gina)、克拉伦斯(Clarence)、克拉拉梅(Clara-Mae)。信仰在这些人中或许仍然有很强的吸引力。但是,专业化的资产阶级若用替代性的术语可能是笨拙的松散的非宗教阶级。

 

新无神论者或许自封为惊人的、勇敢的激进分子,其实,他们不过是说话声音大一点儿的、循规蹈矩、而且极其无聊的家伙。

 

译自:Reflections on Faith, Doubt, and Eternal Consequences by Samuel Hux

 

https://www.newenglishreview.org/articles/reflections-on-faith-doubt-and-eternal-consequences/

 

作者简介:萨缪尔·胡克斯(Samuel Hux),纽约城市大学约克学院荣休哲学教授。曾在《异议者》、《新共和》《周六评论》《新牛津评论》《新评论》《当今时代》等期刊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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