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 李天虹 主编《金声玉振：郭店楚墓竹简出土三十周年研究文选》出版暨前言

书名：《金声玉振：郭店楚墓竹简出土三十周年研究文选》

主编：陈伟 李天虹

出版社：武汉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3年11月1日

【前言】

一

三十年前，1993年10月，湖北省荆门市博物馆对郭店一号墓进行抢救性发掘，出土书写古代典籍的竹简731枚[1]，成为20世纪我国最重要的考古发现之一。这是一座小型楚墓，位于荆门市原沙洋区四方乡郭店村，楚故都纪南城以北约8千米，207国道之西约1千米。墓葬年代与相隔十多千米的包山2号墓相当，约在公元前4世纪末叶，不晚于公元前300年。随葬竹书的著作年代自然更早，均在《孟子》成书之前[2]。

经整理，共得竹书18篇。《老子》三组和《太一生水》，为早期道家文献。《缁衣》《鲁穆公问子思》《穷达以时》《五行》《唐虞之道》《忠信之道》《成之闻之》《尊德义》《性自命出》《六德》和《语丛》一至四等篇，为孔孟之间的儒家著作，其中《五行》可能是子思所撰[3]。《语丛》四比较特别，有学者认为“与阴谋游说、纵横长短之术有关”[4]。这些古人写本，是研究古文字学与先秦文献学、学术史、思想史无比珍贵的资料，理所当然地受到海内外学者的高度关注。

郭店楚墓竹简自出土至1998年5月成书出版，总共只用了4年多的时间。虽然对于关心这批资料的国内外学者来说，感到等待已久，但在大批量战国简牍整理刊布的工作中，这种速度算是很快的。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将全部竹简整理、公布出来，并附上裘锡圭先生的审订意见，以利于学术界利用、研究，这在反映整理者专业方面高水准的同时，也显示出他们学术上强烈的责任心和道义感。

新发现造就新学问。《郭店楚墓竹简》甫一面世，立即掀起研究的热潮。就在1998年5月下旬，美国达慕思大学召开“郭店老子国际研讨会”。次年10月，武汉大学召开“郭店楚简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文集和专著大量涌现。有学者前几年作过统计，当时围绕郭店简的研究专著、论文集和研究生学位论文已有三百余部，论文三千多篇，成果蔚为壮观[5]。

在郭店竹书出土三十周年之际，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与荆门市博物馆合作，从业已刊布的论文中选取46篇，编成这部文集，以纪念中国出土文献领域这一重大发现，也为海内外学者相互切磋、共同推进郭店简文本复原与内涵解读的学术历程留下一份写照。

二

郭店简《五行》18—20号简有云：“金圣（声）而玉晨（振）之，又（有）惪（德）者也。金圣（声），善也；玉音，圣也。善，人道也；惪（德），而〈天〉【道也。唯】又（有）惪（德）者，肰（然）句（后）能金圣（声）而玉晨（振）之。”庞朴先生解释说：“王念孙《广雅疏证》谓振，收也。古乐大合奏以钟（金）声始，以磬（玉）声终，故曰金声玉振。《孟子·万章下》：‘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金声譬如四行之为善，智之事；玉振譬如五行之志于德，圣之事；唯有德者然后能金声而玉振之。”[6]其中奥义姑且不论，取《五行》此语明面上的意思，用金石之声比况郭店竹书所载典籍，应该是适宜的。

进而言之，在研读郭店简中海内外学者激发出来的种种创识，以及与此伴随的出土文献领域严谨治学、实事求是的优良风气，用金声玉振这样的庙堂之乐来形容，感觉也十分允当。

这是文集取名之由。

三

我们希望选文尽量以初始发表的状态呈现。凡内容需要修订者，主要采取两种方式：一是，在不改变原作基本面貌的情况下随文修订，或适当补注说明。二是，在文末以“后记”“补记”之类的形式说明。论文原刊信息一般在文章开篇以页下注方式予以介绍，必要时说明此次纂集根据哪个版本收录。

文选纂集得到各位作者或作者亲属、同行的温馨响应和帮助，所有文章都获得了作者或作者亲属的授权。特别应该提出的是，李学勤先生夫人徐维莹女士、饶宗颐基金有限公司和饶宗颐先生女公子饶清芬女士、庞朴先生女公子庞煌女士、周凤五先生公子周大昕先生对于文选的工作给予无条件支持。此外，多位同行帮助提供作者联系方式或代为居中沟通。编者感怀于心，由衷地致以深深的敬意和谢忱。

文选的编校，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在读的硕士、博士研究生做了大量基础性工作，包括文字录入、文本校勘、格式调整、造字等，订正了底本中的一些笔误、疏漏，保障了文集的质量。

由于我们的识见有限，加上时间紧张，文章取舍当有未允之所。有的文章因篇幅过长或仅以外文发表，未能收录。有的文章本拟收录，但未能及时获得授权。编校方面也难免不周和疏误。凡此，谨请作者、读者指正、海涵。

【注释】
 
[1] 荆门市博物馆编《郭店楚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8年版）刊出730枚。后来在竹简养护时发现一枚应属《语丛》三而未曾著录的竹简，见龙永芳 : 《湖北荆门发现一枚遗漏的“郭店楚简”》，《中国文物报》，2002年5月3日，第2版。
[2] 李学勤 :《先秦儒家著作的重大发现》，《中国哲学》第20辑“郭店楚简研究”专辑，辽宁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13~17页。
[3] 参看庞朴:《孔孟之间——郭店楚简中的儒家心性说》,《中国社会科学》1998年第5期，第 88~95页。
[4] 李零 :《 郭店楚简校读记( 修订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第56页。
[5] 刘传宾 :《 郭店竹书文本研究综论》，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版，第15页。
[6] 庞朴 :《竹帛〈五行〉篇校注及研究》，台湾万卷楼图书公司2000年版，第44页。

【目次】

饶宗颐：从郭店楚简谈古代乐教（001）

庞朴：孔孟之间

——郭店楚简中的儒家心性说（008）

李学勤：先秦儒家著作的重大发现（017）

裘锡圭：中国古典学重建中应该注意的问题（020）

［美］杜维明：郭店楚简与先秦儒道思想的重新定位（031）

周凤五：郭店竹简的形式特征及其分类意义（035）

李零：重见“七十子”（050）

彭林：论郭店楚简中的礼容（056）

郭沂：从郭店竹简看先秦哲学发展脉络（070）

彭浩：郭店一号墓的年代与简本《老子》的结构（078）

罗运环：论郭店一号楚墓所出漆耳杯文及墓主和竹简的年代（084）

庞朴：初读郭店楚简（090）

李家浩：楚墓竹简中的“昆”字及从“昆”之字（097）

黄德宽、徐在国：郭店楚简文字续考（105）

陈伟：郭店楚简别释（112）

刘钊：读郭店楚简字词札记（122）

陈伟武：旧释“折”及从“折”之字平议

——兼论“慎德”和“悊终”问题（150）

赵平安：从楚简“娩”的释读谈到甲骨文的“娩”

 ——附释古文字中的“冥”（158）

沈培：说郭店楚简中的“肆”（165）

李天虹：释楚简文字“”（183）

白于蓝：利用郭店楚简校读古书二例（190）

陈剑：郭店简补释三篇（198）

李学勤：荆门郭店楚简所见关尹遗说（213）

裘锡圭：郭店《老子》简初探（217）

［日］池田知久：尚处形成阶段的最早文本：郭店楚墓竹简《老子》（247）

季旭昇：读郭店楚墓竹简札记：卞、绝为弃作、民复季子（265）

刘国胜：郭店《老子》札记（271）

刘传宾：郭店《老子》甲简“”字试论（277）

邬可晶：郭店《老子》甲组21号简有关异文的解释（284）

冯时：“太一生水”思想的数术基础（302）

［美］艾兰：《唐虞之道》：崇尚禅让（305）

郭齐勇：再论“五行”与“聖智”（323）

［美］夏含夷：试论《缁衣》错简证据及其在《礼记》本《缁衣》编纂过程中的原因和后果（334）

廖名春：郭店简《鲁穆公》篇“极称”说及其思想史意义（352）

徐少华：楚简与帛书《五行》篇章结构及其相关问题（362）

颜世铉：郭店竹书《六德》“道枼止”新解（374）

［美］顾史考：郭店楚简《成之》篇杂志（389）

曹峰：郭店楚简中的“天”“命”“性”（402）

刘乐贤：《性自命出》与《淮南子·缪称》论“情”（415）

晏昌贵：郭店儒家简中的“圣”与“圣人”的观念（424）

徐在国：释“咎繇”（433）

［韩］李承律：郭店楚简《性自命出》的性情说和“礼乐”

——礼乐之根源问题在思想史上的展开（435）

丁四新：郭店儒家竹书文献问题新论

——以《尊德义》《六德》《成之闻之》《性自命出》为中心（448）

冯胜君：谈谈郭店简《五行》篇中的非楚文字因素（461）

石小力：清华简《五纪》的“壇”与郭店简《唐虞之道》的“禅”（470）

曹方向：小议清华简《系年》及郭店简《语丛一》的“京”字（481）

责任编辑：近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