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为政为师，都以量大为美――器量微论

作者：余东海

来源：作者赐稿

【器量】文化人和政治家都忌狭隘小器。不能容忍批评异议和人身攻击，就是小器的典型表现。这是极权主义政治和神本主义宗教不约而同的特征，唯吾儒特别高致雅量，休休有容。孔子被讥为丧家犬，师徒一笑了之。如果换成极权主义君臣和神本主义师徒，只怕难以善罢甘休。《孟子·离娄下》中这段话值得所有有志于文化和政治事业的有志之士三复。孟子说：“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关于横逆，赵岐注：“横逆者，以暴虐之道加我也。”人身攻击就属于暴虐之道。以暴虐之道加于君子，那是妄人的特征和禽兽化的表现。如果判断对方是妄人和禽兽，那就不值得理睬更不值得计较，甚至眼珠子都不值得转过去。当然，容忍有度，如果对方的暴虐攻击给自己造成了重大现实伤害，可以采取相应的手段还击之，包括法律和武力手段。

【器量】器度和正善度正相关。器度越大越正善，器度越小越邪恶，所有邪恶势力无不小里小气。诸宗教中，佛道器度较大，正善度较高；耶教器量很小，正善度很低；伊教最小，正善度最低。伊教最不能容忍批评异议，遑论侮辱攻击，动辄“以言语罪人”和“以言语杀人”。这方面与毛帮不谋而合。古往今来，政治上最狭小的是毛帮，宗教中最狭小的是伊教。孔子骂当时的从政者为“斗筲之人”,俗话骂人气量狭小为鼠肚鸡肠，伊教毛帮连斗筲之器和鼠鸡之量都谈不上。它们心目中容不下任何东西，连自己人都容不下，甚至容不下自己。吾尝言，即使世界上只剩一个拜物教徒，也是要内斗至死的，或左右互搏，或精神内斗，直到吐血而亡。

【器量】君子和而不同，求同存异；小人同而不和，求同忌异；极权主义同而好斗，求同敌异，敌视异议异己。这就是极端狭隘无量的表现。极权主义不仅是小人之尤，而且是邪恶之最，在思想行为各个方面，在政治社会各个领域，都喜欢追求同一，无限度、无止境、没完没了地追求同一。为了追求同一，什么恶制恶法都敢制定，什么龌龊手段都敢使用，什么人间恶迹都敢创造。其权力的触角无所不在，既普遍于公域，也热衷于私域，热衷于偷窥。它们惯于宏大叙事，借着国家、人民、社会、民族等等名义侵犯私域、侵害人权。殊不知，反人权、反人道的统一和同一，不仅无意义，而且负意义，于民于国固然负意义，于己于家难免有大患。反人道的东西都会被人类和天道反掉。

【器量】《礼记·儒行》说：“儒者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这句话具有一定的针对性，是针对有权有势者而言。面对有能力劫儒迫儒杀儒的位高权重者，儒者可杀而不可辱。东海有一副旧联：留平易近平民，架子偏朝高处大；向虎狼横虎步，儒心自许古来雄。面对亲友同道及弱势群体，则不妨反过来，儒者可辱而不可杀。对于来自弱势群体的非礼侮辱，包括污言秽语和语言性、精神性的人身攻击，不妨一笑了之或者听而不闻。只要没有喊打喊杀造成重大现实伤害就行。另外，一些人以无礼之言还击污秽之语，自以为是以直报怨，也是错用圣言。直是直道，仁义中正之道。君父之仇必复，是直道；小恩小怨不计，也是直道。你骂我一声猪，我骂你一句狗，那不是直道，那是小人之道。

【器量】学儒可以让人的心胸器量越来越宽广。若是圣贤境界，自有天地之量。程子说：“圣人即天地也。天地中何物不有？天地岂尝有心拣别善恶，一切涵容覆载，但处之有道尔。若善者亲之，不善者远之，则物不与者多矣，安得为天地？故圣人之志，止欲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二程集》）一切涵容覆载，但又处之有道，两者缺一不可。不能涵容覆载，其量毕竟有限；不能处之有道，其人必然无道，涵容覆载就成了藏污纳垢。何谓处之有道？处之以礼耳。在政治上，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礼是礼制，礼法并重。善者不善者，都可以在礼制之下得到妥善安置和对待。这就有望实现“老安友信少者怀”的和谐社会愿景。

【器量】《宋元学案》记载，宋儒邵雍临终时，程颐来探访，问邵雍：“从此永诀，更有见告乎？”邵雍闻言，举起了两只手。程颐追问：“何谓也？”邵雍说：“面前路径须令宽。路窄则自无着身处，况能使人行也？”东海曰：此言有味。欲令面前路径宽阔，有赖于器量的宽广。器量宽广了，为人则宽于人，尊重他人自由；为政则宽于民，维护人民权利，面前路径自然可以越来越宽，既能使人畅行无阻，也让自己后路宽阔,后福深远。可惜此理非大多数马邦人所能知也。马邦上上下下，大多鼠肚鸡肠，惯于防人之口，堵人之路。导致社会一团漆黑、一盘散沙、一潭死水和一条绝路。很多人最后自无着身处，自绝了后路。

【小人】常有人认为小人是骂人的话，世俗之见也。小人相对于君子和大人而言，指学问器量不大的人，学问器量不大是因为不明万物一体之理。王文成公说：“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大人之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若是，其与天地万物而为一也。岂惟大人，虽小人之心亦莫不然，彼顾自小之耳。”这里的大人兼指圣贤君子。君子以下皆小人，然而又有不同，大致可分为正善之士、庸人、夷狄、盗贼、邪恶之徒五种类型。正善之士可称为准君子。庸人即百姓日用而不知的百姓，浑浑噩噩，良知虽不明，亦未受摧残。夷狄是庸人的野蛮化。盗贼更加野蛮，但是非之心未灭，还有人味。邪恶之徒非人化，邪知邪见恶言恶行。正善之士和邪恶之徒，是小人的两个极端。前者为小人之最好，更进一步就是君子；后者为小人之最坏，虽有人形已无人心。

【大量】为人为政为师，都以量大为美。二程说：“古之圣王，所以能化奸恶为善良、绥仇敌为臣子者，由弗之绝也。苟无含洪之道，而与己异者一皆弃绝之，不几于弃天下以雠君子乎？故圣人无弃物，王者重绝人。”为政如是，为人为师亦当如是，无大故不弃故旧不绝人。当然，他人若自绝，则任之而已。不将不迎，不拒不留，中道而立，能者从之，不能者任之。潇湘群友言：“东海汪汪如万顷之陂，澄之不清，扰之不浊。”此言深得我心，录此自勉。

【宽容】孔子说：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孟子说：“仲尼不为已甚者。”在现实生活中，儒家对任何人都不为已甚，既不苛责正人君子，更加宽待下愚小人，即使政治革命也一样。《易经》革卦上六有“小人革面”语。小程子说：“小人既革其外，革道可以为成也。苟更从而深治之，则为已甚。已甚非道也。”又说：“小人勉而假善，君子所容也。更往而治之，则凶矣。”革命成功，小人只要表面顺服就可以了。

【宽容】忠生厅友言：“予宽以待人，于异见极可包容，此诸君所共知也。”东海曰：有此一善，优于绝大多数马官矣。假若忠生有为政机会，吾侪可以放言无忧矣。宽容之义大矣哉。正善之士而不宽容，正善性必然有限；邪恶之徒而能宽容，邪恶度毕竟有底。极权主义之所以邪恶无底线，原因之一就是极端不宽容，不能容忍批评异议反对之声，惯于防民之口，动辄以言治罪。由于极权主义持之已久的教育熏陶，国人普遍缺乏宽容之心和容人之量，贼眉鼠眼加鼠肚鸡肠。不仅特权阶级及其三帮，就是一些儒生和自由派，心胸器量亦异常狭小。

【东海律】思想舆论场上，礼当三无：无君臣，无师生，无父子。人人皆有言论权，人人言论权平等。而且，直言是最好的尊重。直言，意味着视对方为君子。君子三个特征：一闻善能从，二闻过能改，三器量宽宏。对于各种批评异议，无论是否正确，无论动机居心如何，都能真诚欢迎，至少大肚能容。谨以此与儒友厅友们共勉。

【东海曰】吾儒论及理义，精严高峻，一丝不苟。对于中国诸子西方百家，是则是之，善则善之，贤则贤之，绝不苟异和乡讪；非则非之，恶则恶之，不肖则贱之，绝不苟同和乡愿。同时又高度宽容，对于各种异端外道的言论权，有权则保护之，无位则尊重之。吾尝言，未来儒家为政，当永远终结言论罪和文字狱，为诸子百家和广大民众的言论自由提供法律保障。

【东海曰】客厅维护言论自由包括反孔反儒反东海的自由，恰恰体现了儒家的宽容广大和高度自信，包括文化自信、道德自信和道路自信，所提供的人生道路和政治道路都是最好的，故最经得起批评质疑，更无惧于诬蔑诋毁。仰面唾天，恰以自污耳。化用子贡的话说，儒家不可毁也。他家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儒家，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东海曰】马家知识群体，大多不明人权自由之正义，没有自由之心和容人之量，缺乏对不同观点和“敌对”思想的宽容，甚至热衷于禁言防口。一些厅友的表现亦可管窥一斑。客厅建立以来，不少人或公开或私下要求驱逐异议异见和“敌对”思想者，或表示与异见者不共戴群。其中有宗教徒马教徒，也有自由派和儒生。排斥自由的具体原因因人而异，受到极权主义不同程度的污染熏陶，应该是共同要因。或者说，不少人内心都潜伏着一头极权主义的恶兽。2023、10、11

【东海曰】面对空前邪恶而又成熟的极权主义势力，品德好一点，道理正一点，器量大一点，是远远不够的。小德小理小量，没有什么大用。面对极权主义，必须极好极正极大，才能坚定立场，坚守道统，穷则独善，达则兼善。所谓极好极正极大，意谓好成君子之德，可以托孤寄命；正成中庸之道，可以高度普适；大成江海之量乃至天地之量，可以从善如流海纳百川。

【东海曰】一些自由派于尊重人权，往往说得到做不到，道理都明白，行为跟不上。例如，对于批评异议，不是思想问题思想解决而是封口解决，千方百计剥夺对方言论权。吾就曾被多个自由群踢过。这与马帮删帖封号和以言治罪，虽然轻重有别，其实逻辑无异。注意，吾说的是逻辑无异。微信群有私人性，或是同道圈，道不同不相为谋，群主有进退群友的自主权，这与公权力删帖性质不同。但吾仍然希望儒家主持的微信群和义理平台，尽量宽容为好。对于批评可以反批评，对于异议可以正议，甚至可以冷嘲热讽狮吼棒喝，也可以置之不理，眼珠子都不转过去，唯独不宜封口禁言。西哲有一句名言：“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誓死捍卫没必要，基本尊重还是要的。没有这点胸襟器量，不配讲王道也。至于将批评异议者告密于官府，诉诸于恶法，更是自绝于儒、不堪为人的大忌！

【东海曰】一向欢迎批评异议，无论是否正确，也无论善意恶意，无不真诚欢迎。吾认为，排斥批评、防人之口和以言罪人，是为君为政为师之大忌。对于教育家、政治家和文化人来说，受到批评异议乃至咒骂攻击，都是好事。自己理真义正，就不怕批评攻击，批评攻击有助于扩大真理正义的影响；理不真义不正，批评攻击有助于及时发现过错，过而改之，避免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同时，对无礼咒骂和恶意攻击宽容不校，君子的雅量高致可以得到很好的示范。为人君师者器量宏大，广大官民的心胸也会逐渐宽广起来，将大有助于官德民智的提升开发。

【东海曰】马家社会，富气贵气福气稀薄，邪气恶气戾气洋溢。很多本来微不足道的琐事，都有可能激化为人间悲剧。儒家虽不怕事，也以尽量不惹事、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冲突为佳。特别是对于弱势群体，更要慈悲为怀大肚能容，不要斤斤计较彼辈态度之不恭和言语之非礼。广大网民包括民主人士，绝大多数都是弱势群体，都是人间可怜人。东海还是老枭的时候，为表示对批评异议的欢迎，曾表态曰：以被网友们追着骂为荣。姑不论以被骂为荣与不动心境界有距离，当时亦未能完全自践，仍多次与人意气相争。但是，毕竟不乏悲悯宽容的精神，在向“谤誉皆可乐”这个方向努力。这一点仍然值得儒友们参考。

【东海曰】在王道社会，任何人都拥有言论自由包括批孔反儒的自由，但任何人都没有不受批评的自由。这一点反儒派不要想多了。东海客厅就是王道社会在言论领域的缩微。某些反儒派受到反批评，就指责儒家不宽容，不容批评异议，就是想多了。如果只有反儒的自由而没有反反儒的自由，那就不是王道而是毛道――毛左之道了。特此重申，在王道社会，没有任何人和势力享有不受批评的特权，儒家没有，反儒派当然也没有！吾尝戏言，若是东海为政，谁反儒家吾反谁，必要时上电视台与之对骂。对骂意谓相互激烈辩论和批评，以理服人的意思。不过，对骂二字不雅，易滋误会。这是很多年前的话，用词不当。2023、9、24

【东海曰】吾儒从善如流，嫉恶如仇，须以充足的仁智为基础。智不足，不能明辨善恶，从善如流就会缺乏原则和主见；仁不足，不能与人为善，嫉恶如仇就会流于冷酷或狭隘。仁不足则哀矜、悲悯和宽容之心不足。注意，批判歪理邪说不是不宽容。尊重其言论权和批判其错误，毫无矛盾。本群对待忠孝生厅友就是例子。别说忠孝生，就是商韩洪杨马列毛周们，只要有缘入厅，就享有言论自由和不受人身攻击的自由。王者之民，皞皞如也；东海之客，自由自在，在思想言论方面无拘无束，百无禁忌。这就是儒家的宽容和恕道，己不欲被防口禁言，就不能防人之口、禁人之言。防禁歪理邪说，那不是嫉恶如仇，而是惧邪入骨，是缺乏文化自信和道义自信的表现。

【击蒙】马邦人大多是从小喝狼奶长大的。狼奶喝久了，难免有狼性。所谓狼性，就是极权主义人格，是所有人格中最坏的一种。不仅特权阶级和很多弱势群体狼性十足，一些正善之士有时也会狼性发作，狼言狼语而不自知。例如，一些儒生和厅友居然热衷于以言治罪，甚至要以力服人，以暴力对待那些歪解儒学、诬蔑孔子的人。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深受极权主义污染，思维之邪，观念之谬，器量之狭，用心之毒，皆与极权主义分子异曲同工。这些人略微得势，在其势力范围内想不变成小暴君都不可能。呜呼！

【补充】一清厅友言：“人類的災殃，細推之，全來自量小。”此言是也，但还可以更加深入。人類的災殃除了來自量小，更来自邪思邪欲。邪思即邪恶的思想，邪知邪见邪说，两极主义学说就是人世间最邪的两大邪说。邪欲即非正常的贪欲，包括情欲物欲权欲。邪思邪欲之人，必然器量狭小，不能容人容物，见不得别人好。这种人为政，见不得人民好，见不得人民致富和成名。

【儒眼】常有人特别是宗教徒，面对批评异议，喜欢说，你可以实事求是地批评，不可以侮辱、诬蔑和攻击云云。其实，无论主观意愿如何，这类话客观上都会沦为拒绝批评的托词。真正宽宏大量和欢迎批评，就不会在乎批评者的动机、态度和水平。大文化人大政治家，面对批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那会鼠肚鸡肠贼眉鼠眼斤斤计较。

【儒眼】凡是不容批评异议的东西，无论是政治和宗教什么东西，都不是好东西；凡是热衷于防口禁言，热衷于以权力暴力法律对付批评异议的东西，都是坏东西。王道政治维护所有学派宗派的言论信仰自由，但任何学派宗派不允许防人之口、禁人之言，更不允许以暴力对待批评者，否则王法不饶，严惩不贷！

【答客】霂霖厅友言：“孔子从不讳言别人的批评，甚至有时也揶揄自我。后人拆孔庙万恶至极，但是对孔子奉之若神，讳言儒学有缺，也是不可取。”东海曰：吾奉孔子若神，认为儒学内圣外王之基本原则无缺，但一直主张民众应该享有反孔反儒的言论自由。至于对反孔反儒的言论是否进行反批评，酌情而定。容许、欢迎批评和反批评不矛盾。

【五大】大儒、大人之大，主要有五：道大、智大、勇大、愿大、量大。归根结底是道大，一大俱大。道大又基于学大，学通内外。通内是掌握道德真谛，达性天之奥妙，穷则独善其身，无入不自得；通外是掌握政治大义，有治平之能力，达则兼济天下，所求必有得。学大则道大，道大无不大，无有不吉，无往不利。大吉大利，此之谓也。

【诗话】《马一浮诗话》说“今人诗所以不及古人者，只是胸襟太小。”“善为诗者，言近而指远，称名小而取类大，心量通乎天地，然后可以动天地；至情通于鬼神，然后可以感鬼神也。”两段话强调了“大量”和“至情”对于诗人的重要。岂仅做诗，为人为政也一样，量越大越好，情越深越好。情深似海，量大如天，就是圣贤。注意，量大并非不愤怒不批判，你好我好大家好。历代圣贤君子包括尧舜汤武周公孔孟，无不当怒则怒，当批则批，深于喜怒哀乐爱恶，严于思想道德批判。

【启蒙】在道德、政治、科学三个领域的启蒙中，道德启蒙最为重要和关键。没有经过道德启蒙、完全不明道德常识的人，就是没有开化的野蛮人，不仅不配为政为师，甚至不配为人。在所有学派宗派中，儒家对道德的认证最为中正，最善于道德启蒙。唯儒家文化可以让学者致良知、明明德、知天命，抵达最高道德境界。在当代儒家中，自信对道德的理解颇有独到之处，虽没有替天行道、进行政治实践的机会，但不乏替天传道、进行道德启蒙的资格。多读东海文章有好处，特别是精英人士，或有五个好处：胆子会壮起来，器量会大起来，知见会正起来，智慧会开起来，精神会健康起来。要想在非人国家做一个人，要想在反常社会正常化起来，就应接受道德启蒙，不妨读读东海文章。而封锁儒家和东海文章，无异是阻碍救人造命的事业。道德启蒙就是救人之心，救人慧命，并从根本上促进政治的改革，改造国人的命运。

【厅长曰】本厅尊重并最大程度地维护厅友们的言论自由。古今诸子、中西百家、各种异端外道都有批儒批孔批程朱的自由，儒家当然也有反批评的自由。是非对错正邪善恶，百鸟争鸣，相互不服、没有定论没关系，可以付诸公论，付诸天下后世去评判。对于双方来说，这也是一种很好的理论锻炼、德行考验和器量检验。唯双方在批评和反批评的时候应就事论事，就理论理，尽量注意言辞和态度，勿涉人身攻击和人我是非。这都是不言而喻的文明常识。君子慎独，更要慎于具有自由性、公开性、高端性的思想场。特此提醒，请厅友们自尊自重，尽量避免低价值言论，避免严重的人身攻击、意气争论和矛盾制造。2024/2/22余东海集于南宁青秀山下独乐斋

【器量】君子的一个重要特征是，既经得起赞美，更经得起批评，还经得起毁谤。闻誉闻批固可喜，闻诬闻谤亦不怒，甚至谤誉皆可乐。要知道，善意的批评，是对自己的一种尊重关心，也是很好的思想帮助，可以为自己补苴罅漏，张皇幽眇。无论批得是否正确，都值得感谢。对不正确的批评予以答复解释，正好澄清误解并彰明自己的正确思想。至于非善意的批评和毁谤，只要没有造成现实伤害，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或一笑了之。这是胸襟器量，也是见识境界。须知古来没有不受毁谤的君子豪杰。有人不远千里、不嫌麻烦、不辞花费时间精力口舌来毁谤你，未必能说明你是君子豪杰，至少在一定范围内有点小名薄誉，让某些人认为值得为你花费。你就偷着乐吧。若你是君子豪杰，毁谤就是大妄语，自有其恶业恶果。

【器量】不能容忍批评异议，不能容忍侮辱咒骂，都是心胸狭隘、器量窄小的表现。殊不知，批评异议是最好的提醒和警示，对于思想进步和道德成熟，有百利而无一弊。网络上远距离的侮辱咒骂，于人丝毫无伤，受伤的恰恰是辱骂者自己，外伤形象，内伤良知，有百害而无一利。在批评异议辱骂中，正人君子得以成长成熟，真理正义得以扩大影响，岂不美哉。古往今来，不被批评异议误会辱骂的圣贤君子豪杰，莫须有？吾未之闻也。吾所见闻的圣贤君子豪杰，包括孔子，无不饱受批评异议误会辱骂。外道的批评，异端的异议，世俗的误会，邪恶之徒的辱骂，于孔子何伤？恰恰是最好的赞美。

【器量】大人大器必有大量，大量是大人的一大特色。为师为君为官，一定要量大，容人容物容天下，欢迎精英批评异议，容忍民众侮辱咒骂。民众过度非礼，还要自省自责，是否未尽文化教育和道德教化的责任。量大，才能从善如流，海纳百川，德位相称，积厚流光。量大，才配为大师为大君为大官。量一大起来，一切都好办，很多问题都可以不解而决甚至化解于未萌。注意，思想上精益求精，精义入神，是是非非；道德上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嫉恶如仇；政治上义刑义战，严惩罪恶等等，不仅不影响器量之大，恰恰是大器大人的特征。

【器量】侮辱有两种：言论侮辱和行为侮辱。对于严重的行为侮辱，儒家并不容忍，而是以直报怨，是法律解决还是武力解决，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总之，任何罪恶行为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耶稣说：“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这是儒家不能认同的，这不是器量大，而是懦弱无勇或认识有误。与恶人作对是正人君子的天职。有人打你的脸，你可以立即打回去，并且加倍奉还。

【器量】量小最容易害事，既害人有害己。陈胜失败，量小就是主要内因。《陈涉世家》记载：“陈胜王凡六月。已为王，王陈。其故人尝与佣耕者闻之，之陈，扣宫门曰：吾欲见涉。宫门令欲缚之。自辩数，乃置，不肯为通。陈王出，遮道而呼涉。陈王闻之，乃召见，载与俱归。入宫，见殿屋帷帐，客曰：夥颐！涉之为王沉沉者！”楚人谓多为伙，故天下传之，夥涉为王，由陈涉始。客出入愈益发舒，言陈王故情。或说陈王曰：客愚无知，颛妄言，轻威。”陈王斩之。诸陈王故人皆自引去，由是无亲陈王者。陈王以朱房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主司群臣。诸将徇地，至，令之不是者，系而罪之，以苛察为忠。其所不善者，弗下吏，辄自治之。陈王信用之。诸将以其故不亲附，此其所以败也。”苛待故人，杀妄言者，苛察群臣和诸将，都是量小的表现。

【器量】被人侮辱，原因无非三种：一是自己的问题，二是对方的问题，三是双方都有责任。如果是自己有过错和责任，就应该过而改之。如果纯属对方的问题，就不值得理睬。孟子说：“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责难妄人和禽兽，既大不明智，又大失身份，还浪费时间精力，特别划不来。当然，如果侮辱来自强权，那就不能轻易退让，不妨向北宫黝学习，“恶声至，必反之。”

【器量】器量大小有一定的天生性。有些人生来量大，如刘邦，虽然不学无术，却为宽厚长者。宽厚的特征之一就是量大。但器量也可以由学而大。通过学儒而明理达道，明白量大福大的道理和器量弘大的重要，即使器小易盈之辈，器量也可以逐渐扩大化。怕就怕本来天生量小，又误入邪门、误信邪道，让器量越缩越小。蚂学伊教的洗脑，最容易让人变成鼠肚鸡肠，疾善如仇，从恶如崩。两极主义分子无不狭隘狠毒，根本原因在此。

【器量】器量大小，是君子和小人的一大区别。小人量小，器小易盈，仿佛沟渎之量；君子量大，能载大物，仿佛江海之量。圣贤之量更大，天地之量。对于辱骂和逆耳之言，君子有时候还可能会生气，要有所忍才行。圣贤根本无气可生，毁誉无不欣然，闻言无不顺耳，一切风行水流。《庄子·天道》说：“昔者子呼我牛也，而谓之牛；呼我马也，而谓之马。”东海有联曰：呼牛也可，呼马也可，呼丧家犬也可；学海无涯，愿海无涯，良知局量无涯。

【大小】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论语·阳货篇》）此言作为事实判断，具有至高无上的普适性。难养是难以教养，难养的两个特征是，不逊和怨。这是女子与小人的共同点。此言可以从侧面说明孔子对人性认识的深刻，并证明礼法的重要性。对于女子小人，儒家爱之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礼，不可姑息。小人相对君子和大人而言。阳明子在《大学问》中说：“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这里的大人指圣贤君子，不信和不明万物一体之理者，无论贫富贵贱正邪善恶，皆小人也。

【大小】小人未必坏，小人最大的特征就是小，器量小，心眼小，眼界小，手脚小，爱占小便宜，怕吃亏，吃不得一点亏。这样的人在逆淘汰社会，很容易变坏。君子的特征正好相反，器量眼界手脚一切都大，不怕吃亏失便宜。诗曰：不怕吃亏不吃亏，失便宜处得便宜。黑手遮天天地闭，正是良知闪亮时。2022-11-13

【大小】没有天生的君子，君子都是从小人成长起来的。即使是生而知之的上智，也只是知命而非知天命，欲兼备仁智勇，上达性与天，仍然有赖于后天持之以恒的学习和锻炼。朱鲁子厅友言：“从小人到君子，是人的生命的正常态。小人不可耻，一辈子不能从小人境界出来的人，才是可耻的。”吾以为，一辈子不能从小人境界出来也无妨。百姓日用不知，四端之心不泯，仍然值得肯定。怕就怕从小人境界进一步堕落为邪恶之徒。那种道德负成长才是最可耻的。

【小人】小人是否该被轻蔑？环中厅友反言：“小人就是没有成德的普通人而已，有几个成德的人，有啥藐视的。”朱鲁子厅友言：“不发心，自甘于动物，只为生存而活，君子蔑视之，有何不可？”东海曰：言各有当。小人而为民众，那是仁爱的对象，为政者有责任富之教之，导之齐之；小人而为精英，礼当受到轻蔑、批判和疏远。亲君子远小人，此之谓也。

【君子】有厅友言：“小人是君子的后备军”，又言：“关于小人君子，我只看发心，不以结果论”云。东海曰：士才是君子的后备军。士论发心，有志于学，有志于道，就是士。但君子不论发心论成果，必须而立和知命。而立是建立基本人格的健美，知命是树立天道信仰的坚定。这样的人才能具备三达德，才配称为君子。

【狭隘】邪恶与狭隘成正比，邪恶度越高，狭隘性越强，越缺乏度量，不能容人。狭隘到一定程度，不仅不能容外人，也不能容自己人，甚至容不下自己。自己人内斗，一个人也内斗，精神疾病和精神分裂，就是一个人的内斗。两极主义之人物、势力和政治之所以特别狭隘，就是因为它们特别邪恶。

【儒政】将来儒生为政，一要以维护人权自由为己任，二要具备挨骂受辱的器量。士可杀不可辱，是针对上面而言。面对民众，儒生不妨挨骂受辱。民众骂得有理，虚心接受之；民众骂得无理，置之不理可也，以保障社会高度自由，人民心情舒畅，畅所欲言。文质彬彬，言行合理又有礼，非礼勿视听言动，这是儒生的自我要求，不能用来要求民众。四勿是儒生的修养，非礼是民众的特权。

2022-12-19余东海集于青秀山下独乐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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