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对话视野中的古典学暨学科建设研讨会

栏目:会议讲座
发布时间:2024-12-22 22:3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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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对话视野中的古典学暨学科建设研讨会

来源:中山大学博雅学院

时间:孔子二五七五年岁次甲辰冬月十八日丙辰

          耶稣2024年12月18日

 

2024年12月7日,在习近平主席致世界古典学大会贺信精神的指引下,中山大学博雅学院、中山大学古典学研究中心主办的“文明对话视野中的古典学暨学科建设研讨会”在中山大学召开。来自全国多所高校及研究机构的三十余位专家学者参加了会议,共同思考古典学与文明对话的重要意义,探索古典学学科建设的实现路径,阐述古典学与博雅教育的关系,展望中国古典学发展的未来。

 

 

 

开幕式

 

会议开幕式由中山大学博雅学院院长陈建洪教授主持。他首先代表中山大学博雅学院和中山大学古典学研究中心向与会的各位同仁表示热烈的欢迎。中山大学副校长谢湜教授随后作开幕致辞。谢湜副校长首先感谢甘阳老师和各位学者再次莅临中大,共同为古典学学科的建设献计献策。谢校长回顾了中山大学博雅学院和中山大学古典学研究中心为推动古典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他结合中山大学的学科建制和建设交叉学科的经验,指出古典学的学科建设首先需要思考自身生存所面临的学理和学术史问题。谢校长鼓励与会学者积极开展学科建设的准备工作,培育研究力量,“遍栽花木待春风”,当古典学真正成为一级学科时,能够充分支撑古典学的人才培养和学科建设。

 

 

 

主旨发言

 

清华大学新雅书院讲席教授、中山大学博雅学院创院院长甘阳老师为会议做主旨报告,题目是:“什么不是古典学——古典学在中国的困境”。甘阳老师认为,新世纪以来前二十年左右或许可以称为“古典学在中国”的第一阶段,其特点表现为“无限开放的古典学”或“跨学科的古典学”。这是比较“好玩的”古典学,正因为古典学在中国大学历来不是一个学科和专业,以往十多年的“古典学年会”实际上成为非常生动活泼的跨学科交流合作平台。但世界古典学大会以后,“古典学在中国”似乎开始走向“学科化的古典学”的第二阶段,这必然带来诸多复杂的问题。任何学科必须能说清“自己不是什么”,例如物理学不是数学不是化学,哲学不是史学不是文学。一旦“古典学在中国”的问题转变为“古典学在中国大学”的学科建制问题,那就必然要求明确:古典学系不是哲学系,不是历史学系,不是中文系,反过来,哲学系和历史学系及中文系也不是古典学系。甘阳老师担心,如果不能澄清这些学科边界的关系,那么走向“学科化的古典学”过程可能会徒然成为人文学科内部无穷内耗和不必要争吵的过程。

 

甘阳老师认为,“古典学在中国大学”的问题实际要求我们重新思考中国大学的人文学科建设问题,重新思考中国传统学问转化为现代大学的学科专业问题。他明确提出,今后中国大学的人文学部应该由四个主要院系构成,即古典学系、历史学系、哲学系、中国语言文学系,分别对应中国传统学问的“经史子集”四部。换言之,“中国古典学”的核心应该是中国传统的“经学”,古典学系建制下可分别设立例如“诗经学”“春秋学”“经学史”等具体专业,如此则“中国古典学”将成为一门高度“受尊敬的学科”,而且走向“学科化的古典学”的过程可以减少不必要的内耗,“文史哲古”四系相互尊重并相互合作。因此甘阳老师认为,“跨学科的古典学”和“学科化的古典学”应同时存在,以避免学科的僵化、固化,“文史哲古”四系都应以开放的跨学科心态交流合作,以促进中国人文学科的最大发展。

 

 

 

第一场:古典学与文明对话

 

研讨会随后围绕“古典学与文明对话”“古典学与学科建设”“古典学与博雅教育”“古典学的未来”等议题展开交流与讨论。第一场讨论围绕“古典学与文明对话”展开,由中山大学哲学系丁耘教授主持。针对古典学的学科界定问题,丁耘教授谈到两个版本的古典学:他提议应当按照学术要求,建立与包罗万象的最大版古典学不同的极简版古典学。但在教学上应当适当开放:只问“典”不“典”,不问古不古,但丁和莎士比亚仍然要读。因为今天教学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学生不读经典,而不是单纯地只读现代而不读古代。

 

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的贺方婴研究员指出应当区分古典学的学科边界与研究边界,应以传世典籍的经典性,以及对于人类思想品格与德性品质的形成是否具有奠基性影响作为人类古典文明的衡量标准,作为古典学研究对象的边界。目前中国古典学已经有学校设立为二级学科,但西方古典学在国内高校中还没有学科归属。2009年,刘小枫教授创办的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古典文明研究中心自2010年开始招收本科生,是全国第一个古典学本科教学班。2013年,经教育部批准,正式设立古典学二级学科,次年开始招收古典学硕士和博士,迄今仍是我国唯一的本-硕-博三级完整建制的古典学专业。但是,目前古典学学科形势发展很快,当国家的文明抱负和古典学学科相遇时,我们就需要迫切推动建立古典学一级学科,至少能避免古典学者和学生们所面临的学科正当性的质疑。

 

清华大学哲学系唐文明教授提出古典学是否可以理解为“古典文明学”的问题。他认为应当从学科边界、方法论边界等方面来界定中国的古典学,更多关注学科本身的问题。中国古典学的研究对象应限定在先秦两汉的中国文明,经学作为其最核心的部分。同时,同一部经典可以成为不同学科的研究对象,比如,以经学方法研究《论语》《孟子》和哲学的方法是不一样,可以通过研究方法的界定做出区分。

 

海南大学社会科学研究中心的程志敏教授强调,classic本身的意思是一流,所以古典学就是培养一流人才的成人成圣之学。比如sophos最初指的就是在政治上能够安邦定国的圣贤,我们的经学也不只是去考证章句。古典学应当以培养在学问、人品和心性上皆属一流的人才为目的,将学生们的灵魂引领至正确的道路上。

 

中山大学哲学系李长春副教授关切古典学问的增量而非存量问题,他认为中国古典学不是现有学科的重新结合,而是一种有待开拓的新的学问范式。为了使古典学在学科化的过程中尽可能葆有最初的元气,我们应首先抓住一些独属于古典学的问题,其次要建立不同于既有学科的新的研究典范,避免学科化所带来的学术研究的僵化和碎片化问题。

 

 

 

第二场:古典学与学科建设

 

第二场讨论的主题是“古典学与学科建设”,由清华大学哲学系唐文明教授主持。他注意到目前文史哲各系中都存在与经学相关的研究,但如果古典学成为独立学科,将能够更好地安置经学研究。

 

四川大学哲学系熊林教授首先向大家分享了四川大学目前的古典学学科建设情况。四川大学利用教育部现有的专业目录设立了中国古典学本科专业,同时在交叉学科门类下自设了古典学一级学科,下设中国古典学、西方古典学和比较古典学三个方向。在学科界定上,不仅考虑“典”,同时确立“古”:西方古典学以古希腊罗马典籍为中心,中国古典学则以先秦到秦汉的典籍为主。

 

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王献华教授认为,甘阳老师说到的中国古典学和中国的古典学之间的区别非常关键。与学科相比,学术共同体更为重要;而古典学的建设,应当围绕古典语文学进行,同时注重具有延续性的传统之流。王献华教授同时强调了“克里斯玛”式的学者对于引领古典学发展的不可替代的价值。

 

重庆大学哲学系张文涛教授首先论述了古典学的“非学科性”,他强调古典学与中国文明相关的价值属性作为我们从事古典学研究的初心和使命,这不是学科概念能够完全涵盖的。如果失去了这种精神活力,反而容易陷入学科的碎片化研究之中。关于古典学的边界,他提出以古典政治哲学为核心,建设不同于文史哲传统范式、具有更强辨识度的古典学。

 

同济大学哲学系谷继明教授指出了古典学在整个现代学科体系中的困境和脆弱地位,学生也更容易受到现代思想的吸引,而不是古典作品。在学科界定上,把经部放在中国古典学下面,可能会面临古典学的范式与经学范式之间的张力。他呼吁古典学学科的独立性而不是隶属于交叉学科,以便真正解决研究的正当性和归属感问题。

 

 

 

第三场:古典学与博雅教育

 

12月7日下午,学者们围绕“古典学与博雅教育”展开了第三场讨论,由中山大学博雅学院院长陈建洪教授主持。他认为中山大学博雅学院需要保持自身的独特定位,同时不断完善课程体系的建设,比如考虑增加古代科学经典的课程,如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陈院长希望博雅学院的教师团队在科研和教学上都能立得住,在古典学的研究、人才引进和人才培养等方面为中山大学的古典学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彭磊教授指出,中大博雅学院和人大古典学实验班的古典教育实践就是在摸索这个学科的内涵。古典学实验班在中国经典方面侧重先秦两汉,在西方经典方面侧重古希腊罗马,并且重视语文学训练:古汉语、希腊语和拉丁语分别修习一年。同时,他建议以“自然”勘定中西古典学的价值,将经典文本的义理融汇于现代的生活经验。

 

中山大学博雅学院王承教副教授详细介绍了中大博雅学院的核心教育理念,其核心文本与核心课程体系所蕴含的主题就是中西文明体的形成以及文明体的重大变革。除了作为博雅学院的课程基础之外,还可以考虑将这一课程体系拓展为人文学科的平台课程。同时,古典学学科的建立,完全可以构成博雅学院已有六个专业之外的又一个重要培养方向。

 

中山大学博雅学院董波副教授认为,以经典文本为核心的课程体系是博雅学院的立身之本,它与未来的古典学学科建设深度契合。同时,古典学可以被理解为一种生活方式:博雅学院的古典月活动包括古诗词的吟唱和古希腊悲剧表演等活动,让学生浸润于古典文明之中,体现了智性、情感、德性等多方面的教育,这就是古典学潜移默化的价值。

 

清华大学新雅书院助理教授颜荻老师首先分享了博雅教育对她的培养:是博雅学院的古典语言和经典阅读课程带领她进入到了古典的世界,并且形成了博雅学生共同的身份认同。她以自己在剑桥大学古典学系攻读博士的经历说明了古典语言训练对于西方古典学研究的重要性,并且提议设立专职的希腊语、拉丁语教学岗位以满足严格的语言训练要求。

 

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助理教授吴鸿兆老师强调了博雅学院对学生们古典心性的培养,尤其体现于博雅本科生必读书目——钱穆先生《国史大纲》中所论述的“温情与敬意”,他认为这可以对应于儒家伦理中的亲亲与尊尊这两种人伦情感。他还以周春健老师的《诗经》课为例阐述了博雅的课程对于塑造古典心性的重要意义。

 

 

 

第四场:古典学的未来

 

本次会议最后一场研讨由浙江大学哲学学院林志猛教授主持,学者们围绕“古典学的未来”展开了热烈讨论。林志猛教授强调,当前古典学学科化的契机已然来临,而如何将古典学建设为一级学科则是一次巨大的挑战。应当进一步思考古典学与国家战略的关系,把握机会,有所呼应,充分思考“为什么”和“怎么做”的问题,从而确立古典学不同于其他学科的独特面貌和价值。

 

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学院吴功青教授注意到教学实践中经典文本对学生吸引力下降的困境,认为应从古今问题、经典的解释以及文明意识三个方面反思未来的古典学发展。教学上可以从学生易于接受的近代文本反推到古典时代,对经典文本的阐释坚持“极高明”与“道中庸”相结合,最终在判摄西方文明成果的基础上建立中国古典学自主的知识体系。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孟琢教授认为,传统的文字音韵训诂之学自身有着非常深厚的“经典与解释”的传统,和古典学有着密不可分的先天关联。而传统经学需要借鉴古典学自产生之初便具有的古今视域、义理自觉以及汇通格局,在古典学的精神高度上寻求自我突破和历史的扬弃,以此再度激活中国传统学术的生命力。

 

上海外国语大学国家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研究员熊文驰老师重点讨论了古典学的教学如何与现代大学体系相融合的学理问题。古典学的建设还需要富有人格魅力的“克里斯玛”型学者激发青年学子的求知动力。古典学还应当面向实践、面向现实,为国家、民族和社会提供思想和教化,其作用绝不能被局限在学科的藩篱之中。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李震老师指出古典学的未来应当从“中西”“内外”和“虚实”三个方面加以考量。要充分认识到西方古典学和中国古典学各自的优势,同时按照从先秦两汉到唐宋再到明清的经学发展三阶段的提议吸引更多学者进入古典学,而有意无意的“复古倾向”可能会使古典学面临激烈的批评和挑战。

 

中山大学哲学系苏杭副教授认为古典学应当是利用古典思想资源进行教化的活动,这就需要寻求有趣和开放的古典学,例如以近来颇受关注的“庄子是不是躺平主义者”问题来吸引学生自发地进入先秦诸子的思想对话。在经典文本的教学中既要守住古典学“正”的精神,同时以更加开放的形式去实现教化的目的。

 

中山大学博雅学院黄俊松副教授通过回顾西方古典学的学术源流,探讨了古典学发展中所蕴含的学术与政治的关系。他提议古典学研究要按照李学勤先生的方法,突破信古、疑古,最终走向释古。这需要采用新的心态和方法,重新关注经典的连贯性和整全性,以现代视野总结之前的方法论,从而对经典展开再阐释。

 

中山大学博雅学院陈慧副教授认为,研究宗旨、研究视角、研究方法的古典性在某种意义上比研究对象的古典性更加重要。古文本身是“依经而立”的,古文之学同时也是理学的先声和载体,是从经学到理学的关键过渡,这样一个沟通经史子集的学术形态和文章形态,是古典文学研究中非常重要的问题。

 

 

 

闭幕式

 

闭幕式由丁耘教授主持,中山大学人文社科处处长张伟教授作闭幕致辞。张伟处长提出,古典学的研究应当发挥跨学科的优势,做“好玩”的古典学。他回顾了中山大学古典学研究中心自2008年成立以来的发展历程,期待中心能够把中大文科多个院系中的古典学研究力量更好地整合起来。他还表示,中山大学的优势在于已有博雅学院的建制,希望能与其他院系优势互补,共同推动中山大学古典学人才的培养。

 

最后,在全体参会人员的热烈掌声中,本次研讨会圆满闭幕。

 

责任编辑:近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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