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儒者余樟法按：微言，指精深微妙或委婉隐秘的言辞，也可以指细微短小之言，现东海用来指微博之言。 


本集整理人：格筠 



1．【东海曰】自由派喜欢自诩为启蒙者，其实他们自己才最需要进行文化道德启蒙。自由派和马家帮知识分子，尽管性质大异，却是最难启蒙的两大群体。他们都不明中国文化和历史之真相，不明道德良知之实相，所知障又都特别严重：被自由主义、基督教义或唯物主义遮蔽了心智。2012-8-10

2．【开蒙】儒家仁本政治是“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最健康；马家物本政治，原教旨是导之以阶级斗争，修正后导之以经济利益，人性普遍败坏，社会百病丛生。民主政治是“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介于不好不坏间，属亚健康状态。易言之，现代西方的美是被马家国的穷凶极丑衬托出来的。2012-8-10

3．【答】“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这种状态，当然是修养不够、缺乏正心功夫的表现。儒家为学为政做人做事，都强调专心致志，用心尽心，岂能心不在焉？包括食，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割不正不食”呢。注意，“食而不知其味”后面是句号。2012-8-10

附蒲伟giving:请教东海：我读到《大学》“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时查阅了二十个左右的解释。有的说“心不在焉”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后的状态，有的则说是修炼不够的状态，各执一词！请东海赐教！

4．【答章立凡】反儒派总是一根筋地以现代西方标准去衡量古代中国的制度，完全无视历史的局限性，无视开明君主制的某种历史合理性。章立凡指斥《洪范》“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是“自承专制本性，实为民主之敌。”就是这种一根筋表现的典型。

5．【答章立凡2】作福是赏赐，作威是惩罚，《洪范》这句话是强调君王的赏罚之权，保证政令法律统一，下一句是“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文武百官连美食的资格都有限制。这种制度尽管非民主，比起现中国连个小小的科长村长都有机会有资格“作福作威玉食”的党主制，却更有先进性呢。

6．【答章立凡3】章立凡说“标榜自己手持唯一真理者，皆妄人也，为天下笑。”这样批评儒家，似是而非。1真理不靠“标榜”，是科学实践（格致）、道德实践（正诚）和政治社会实践（齐治平）的结晶；儒家充满文化和真理之自信，但并不以儒理为唯一真理。如佛道自由主义都有相当真理性。

7．【答章立凡4】：理有真伪正邪之别，真理又有大小高低之异，即真理的“度数”和“级别”不同。民主自由平等人权诸价值有一定普世性，意味着自由主义有一定真理性。但它长于制度而昧于心性，真理度远不如仁本主义的道德制度并重。如果过度执着，唯此为大，就会产生所知障。
附章立凡［自相矛盾］刚才还说人家“被自由主义、基督教义或唯物主义遮蔽了心智，现在又承认“真理性”。

8．【答章立凡5】思想并非越新鲜越独特越好，关键在是否中正。儒家唯良知是从，唯真理是从。“夫学贵得之于心。求之于心而非也，虽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以为是也，而况其未及孔子者乎？求之于心而是也，虽其言出于庸常，不敢以为非也，而况其出于孔子者乎？”（王阳明）还有比这更自由独立的人格吗？

附@章立凡: 腐儒章句之学，恰是“没有自己的意思”，为圣贤作注，无独立见解。

9．【答章立凡6】章立凡引用谭嗣同之言反儒：“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二千年来之学，荀学也，皆乡愿也；惟大盗利用乡愿，惟乡工愿媚大盗。”须知谭嗣同就是儒家，清末改良派核心人物之一。只是谭君学问较为驳杂，思想不够准确，上述言论就未免有些肤浅偏激和极端。

10．【答章立凡7】引高度尊孔的谭嗣同之言反儒，可笑。谭反的是荀学，认为荀学与秦制互为寄生（片面），大盗与乡愿托名于孔。“（大盗与乡愿）二者交相资，而罔不托之于孔。被托者之大盗乡愿，而责所托之孔，又乌能知孔哉？”荀子于礼学有功，但其性恶论背离儒家原则，属“儒家外道”，为孔子正宗。2012-8-10

11．【荀子】古今学者对荀子总是褒贬过度。将他与孟子并列，是褒之过度；将他视为秦制的思想依托，斥之为乡愿德贼，则贬之过度。学生都成了法家，性恶论助产法家，但荀子自己不是法家，其礼学还是强调以仁为本的，错在以仁义为伪（人为），认本性为恶。“儒门外道”的定位最为准确。2012-8-10

12．【答章立凡8】儒家不是宗教，只有教师，没有教主。谁以教主自居，是很不儒家的，不仅狂妄而已。传道解惑，诲人不倦，有问则答，有教无类，这是自尽文化责任，并非以教主自居。2012-8-11

13．【反儒两大原因】一是昧于儒家常识，分不清体用、本末、王霸、华夷、孔荀、儒法之别，分不清礼制的基本原则和具体规范之异，甚至以儒家为帮凶；二是昧于中华文明史。尧舜禹是传说，夏商周是奴隶制，汉唐极权暴政，宋朝积贫积弱，元明清更是一片漆黑…历史认知被严重误导，遂恨屋及乌归罪儒家。2012-8-11

14．【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有两种选择。一是法家化，走得通，同恶相济，毛思想就是这种马法杂交的产品；二是儒家化，走不通。因为马家与儒家，文化品质、基本原则、哲学依据都截然不同。哲学上物本与仁本、政治上党本与民本、本性观的性善论与“社会关系总和论”等等，皆难兼容调和。2012-8-11

15．【儒宪】单纯的民主启蒙开启不了中国新一轮的政治文明，文化道德的废墟上是无法建设宪政的。五四以来百年风雨百年沧桑已给出充分的证明。儒家宪政，为宪政建筑了坚实的本土文化基础，提供了圆满的形上哲学依据。她集宪政制度精华和儒家道德精神于一体，既包涵宪政要素又具有中国特色。2012-8-11

16．【驳章立凡9】姑不论“外儒内法”之说的片面，章这段话说明了儒法两家政治导向的本质区别和儒家的文明性。秦皇内外皆法，极权暴政二世而亡；汉武外儒内法，开明专制福寿绵长，仅仅“外儒”就能取得这样效果，若内外皆儒、儒衣儒政，真诚实行王道，比开明专制更进步，文明程度再提高，又如何？2012-8-11

附章立凡说：“秦皇焚书坑儒，大秦二世而亡。汉武独尊儒术，专制福寿绵长。霸王道杂之，内法外儒，儒衣秦政也。”

17．【马与儒】马主义不论反儒尊儒，都不是好东西，但坏的程度不同：反儒的最坏，尊儒的次之。尊儒的马主义即所谓的红色儒家，以方克立为代表。注意，由于马主义和儒家在哲学、政治经济学各方面存在原则冲突，马主义对于儒家不可能真正尊重，只能是利用，而且是恶性的。2012-8-11

18．【提醒反儒派1】君主制有儒法两种形式。儒家君主制是开明仁政，民本位（实践中有所脱钩）；法家君主制是极权暴政，君本位。另外还有太平天国的教主极权制，昙花一现。儒家反对极权暴政，但承认开明专制有一定的历史合理性，注意，是历史而不是现实合理性，并非主张重归君主制。2012-8-11

19．【提醒反儒派2】只有儒家正经和圣人才能完全代表儒家。贤人言行就不够圆满，代表性有所逊色；一般君子更难免出偏出错，不能代表儒家。至于乡原和盗贼，更为儒家深恶痛绝。反儒派喜欢把乡原和盗贼说成儒家，或把儒家说为暴政的理论依据和盗贼的帮闲帮凶，无异指鹿为马，颠倒黑白。2012-8-11

20．【驳章立凡10】问：“儒家宪政论者必须要说明的是为什么两年多年儒家都未能实现宪政？”答：1尧舜以来直到元明的历史实践一再证明：儒化程度越高政治越文明，体现了儒家相当强大的限政限权功能；2人类文明是螺旋式渐进的，制度形态更是因时（时代）而异，什么学说能在两千年前开发现代制度？2012-8-11

21．【提醒反儒派3】马千里咨询问：“好的是儒家，坏的不是儒家。是这意思不？”答：既然只有儒家正经和圣人才能完全代表儒家，儒家好不好，就应以正经和圣人为最高标准。提示一下：正经主要指四书五经，圣人是道统的传承者，付诸政治实践则为圣王，如尧舜禹汤文武周公（曾为摄政王）。2012-8-11

22．【自误】清朝虽尊儒家，但严重偏离道统。一是民（满）族主义，满族利益至上；二是君本主义，民本精神完全丧失；三是民粹主义，试图利用义和团。饱受外侮，直到亡于孙式民族主义革命，可谓咎由自取。同样，五四反儒倒孔内忧外患不断加深，刚被东夷武力侵略，又被北狄文化殖民，也是咎由自取。2012-8-11

23．【提醒反儒派4】中国知识群体普遍反儒。五四这么做也算情有可原，四九乃至文革以后还这么做，甚至视之为追求民主的工作重心，可谓愚昧透顶丧心病狂！自古没有比毛共反儒反孔反得更彻底的了，结果如何？别说民主了，政治之残暴制度之恶劣，比秦政和奴隶制，有过之而无不及。2012-8-11

24．【文化和制度】两者的关系是：文化决定制度，制度对文化有反作用。（这里的文化特指主体文化、指导思想或意识形态）。马主义必然导出党主制，同时，党主制又让马主义进一步恶化。列宁斯大林主义和毛思想，都是马主义的恶化，哲学政治经济学及人性观一脉相承，但更加邪恶反动荒唐。2012-8-11

25．【文化和制度2】制度之恶不是孤立的，它是人性之恶、社会之恶尤其是文化之恶的集中体现。例如，党主制的成功，就是反传统社会中“无产阶级”和唯物主义综合作用的结果。中国在世界上的孤立，不仅是制度的孤立，更是文化的孤立，是恶制和邪说的双重孤立。2012-8-11

26．【格言】古人云：“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东海曰：不讲道义者，不足以谋利益；不讲文化者，不足以谋制度。2012-8-11

27．【东海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能让民众遵守礼制，难让他们理解礼制精神。此言还蕴藏着另一层意思：政治文明和制度建设，为国民提供良制良法，是文化人和政治家的义务和责任，与民众素质如何关系不大。所谓《春秋》责备贤者，不能苛求普通民众，不能因为民众不理解不支持就无所作为。2012-8-11

28．【宗旨】儒家宗旨四个字：仁者爱人。孝是爱父母，悌是爱兄弟，祭祀是爱祖宗，亲民是爱国民，亲仁是爱贤德，致良知是自爱。传道解惑是通过教育爱人，王道政治是通过良制爱人，格物、开物和“利用”是通过科学实践物质开发爱人，以直报怨革命和大复仇，是通过对社会历史公正的强烈追求而体现仁爱。2012-8-11

29．【宗旨2】仁者可视为儒者的通称，从君子到贤圣大人都可以称为仁者。仁者爱人，仁是爱人的内在基础，爱人是仁的外向体现。圣人是仁的最高个体境界，王道是爱的最好制度体现。2012-8-11

30．【马主义】儒家群体难免会出小人，但自古正人君子为主流；马家队伍或许不乏好人，但从来野蛮邪恶占上风。“只希望大家能够注意以下两个事实：1中央党校是世界上最讲马克思主义的学校；2中央党校是世界上毕业生犯罪率最高的学校。”（@张雪忠 ）这句话足以颠覆马家一切堂皇理论和美好理想了。2012-8-11
31．【我见】“存天理灭人欲”非禁欲主义，因宋儒是将正当欲望归于天理的，人欲指的是非正常、不正当的欲望。但不可否认，宋儒对欲望的态度比孔孟苛刻严厉些。欲望正不正当，判断标准因人而异，这么表达容易造成误导。如果“灭人欲”改为遏人欲，或者灭邪欲，就好多了。2012-8-11

32．【击蒙】自由派多是制度至上和制度决定论者。“中国在世界上的外交孤立其实是制度的孤立。”（@gaohm8115 ）这是典型的自由派观点。不错，但不确，没认识到更深层次的问题。制度的孤立归根结底是主体文化的孤立。马主义的信仰、世界观、价值观和意识形态，是中国孤立的根本因。2012-8-11

33．【开物】《易经系辞上》：“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
开：了解、通达、掌握；物：宇宙万物包括生命现象。开物，对宇宙万象进行研究开发，开展科学经济政治各种实践。“开物成务”，可与《大学》“格物致知”相参。2012-8-11

34．【祝贺】收到北京京鼎律师事务所张星水君题赠的文集《散淡人生》，七百多页，好不丰厚。评语：欣听情感流泉娓娓，道出人间万象，塑就法界传奇；共赏智慧星光灿灿，照破黑幕千重，揭开人生真谛。散淡人生，文散神不散，香淡味何深。2012-8-12

35．【好酒】外出办事，事后随便走走，看到一家卖酒的店，想要一瓶啤酒解解乏。旁边一位正在品茶的陌生中年男命店员：拿一瓶好酒给这位先生。店员入内取出一瓶酒要开，我要过来一看，忙推辞“买不起”。对方坚执要我帮忙品尝，恭敬不如从命，遂畅饮大半瓶，醺醺而归，赫赫。2012-8-12

36．【叹息】中国特色的自由派，大多缺乏择法之眼和知人之明，既不能对自由主义之外各种学说的高低、优劣、正邪做出正确判断，又不能对包括自由群体在内的各色人物的大小、真伪、善恶做出准确分辨。@章立凡 对儒家的幸灾乐祸和诛心之论，就集中暴露了这种正邪不明、敌友不分的愚昧。2012-8-12

37．【提醒自由派】“造反时反儒，成功后尊儒。”这个观点流传已久，大谬也。事实恰恰相反，在中国，从来没有公开反儒的政治势力成功过。古今两大反儒派秦皇毛氏，都曾相当尊儒，都是坐稳江山以后很多年才亮出反儒大旗的；太平天国半壁江山勉强算是半成功，反儒是导致其迅速败亡的主因之一。2012-8-13

38．【秦始皇】嬴政曾一定程度尊儒的证据：1为秦朝统一立下汗马功劳的嬴政的相父吕不韦，养士三千多儒生（当然都是小儒），《吕氏春秋》为“儒门外道”经典；2焚坑前，朝廷上有七十多位儒生，有一定的决策建议权；3焚坑后，嬴政出巡，曾祀虞舜于九疑山，祭大禹于会稽，可以视为尊儒旧习的残留。2012-8-13

39．【澄清】儒文化与马主义，世界观人性观生命观和价值观截然不同，政治立场和制度追求截然不同，就像圣贤与盗贼性质截然不同一样，故儒马不可能“杂交”。当然，在儒家宪政框架之下，马主义可以拥有言论权、信仰权乃至组党权，只要它们不逾法律和儒宪之矩即可。2012-8-13

40．【澄清2】尊儒和尊马，只能选一。托克维尔说：“我是一个民主主义者，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可能是一个社会主义者。民主和社会主义是不可能并存的，你不可能将两者混在一起。”比起民主主义与社会主义来，儒文化与马主义更加不可能并存，某些学者将两者混在一起，是别有用心的捣糨糊。2012-8-13

41．【澄清3】尊儒与尊佛尊道尊自由主义可以并存。儒佛道的心性论异中有同，民主制度与民本原则精神相通。不过仍有主次之别，儒者自当尊儒为主，以儒为本，政治上儒家为道统，佛道和自由主义三家，可为辅统。佛徒道士自由派当然也分别以佛道自由主义为主，对儒家尊重最好，不尊也可，反儒为憾。2012-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