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李零认为对他的批评更多的是集中在个人上,而你是率先指出他是“愤青”的学者,你认为愤青的身份与他的观点本身有什么联系?
陈明:愤青是指一种思维方式,情绪支配理性。以李零的学术素养,不可能得出他书中的那些结论。合理的解释就是指桑骂槐,当年的《河殇》就是这样。现在的言论空间有拓展,还这样拿文化给政治替罪,往大说会掩盖问题症结,往小说暴露自己怯懦无能。那次会上他说如果批评社会就是愤青,那他就是愤青。这完全是偷换概念以博取同情。至于提到文革,是因为文革以反传统为话语特征,而他自己也承认文革受过刺激。秦晖已经说过刺秦才是好汉,冲着孔子挥大刀片子算什么角色?孔子只是一介书生啊!
记者:从李泽厚到钱穆,从于丹到李零,都对论语进行了解读,作为读者,如何识别和选择呢?
陈明:我建议先看杨伯峻。他的书从训诂的角度帮读者把文字梳理通顺了。至于思想意义的获得,这就需要看各人的见识、修养、造化了。李泽厚的哲学性、钱穆的儒家倾向,各有千秋。在有了一定基础后,再去选择不迟。
记者:不断对传统经典进行研究,读者也出现热读论语的风潮,国学热真的出现了吗?
陈明:每个民族都会有自己的经典,大家都对有所认知不仅正常也很必要,如“圣经”之于基督教国家、“古兰经”之于伊斯兰国家。“论语”是我们的基本经典,大家对它有了兴趣,表明人们在温饱之后、在知识之外还希望知道一点人文的东西,这是好事。这和国学有关系,但并不是一回事。
记者:那么,我们到底该怎样阅读经典?应该注意些什么问题?
陈明:钱理群说要读原著,这当然是没错,但对老百姓来说原著读得懂吗?这就难免需要导读。李零自己就在搞这个嘛。我对于丹搞的东西没有什么好感,但觉得也没什么不正常,《解毒于丹》发布会上我就没说什么。李零情况就不同了,明明是情绪发泄却打着学术的幌子,好像众人皆醉他独醒。他说自己“自娱自乐”?这可是他课堂上的讲稿啊!还印成术往市场上销――玩得也太大了点吧?
阅读经典,温情和敬意我认为最重要,因为它会使你收获更多。
就李零《丧家狗》争论答《东方早报》记者问
1、上月参加这个研讨会,你预想到之后会有那么大的争论吗?回过头来你怎么看这个研讨会?
陈明:意料之中。因为《论语》很热,各种思想目前纠结冲突很厉害,媒体也去了很多。正因为知道会有发酵效应,当时许多可以说的话我都没有说,例如李零说如果批评社会就是愤青的话自己就是愤青,例如钱理群说李零跟鲁迅一样反对中华文化殖民主义等等。
这个研讨会本身是为图书出版造势的公关活动,我当然要遵守起码的礼貌或客气。我感觉与会的专家学者们与这本书的主题不是很搭界,很多甚至也没怎么看书的内容。所以谈不上真有什么研讨的可能。但是,从一些相互理解的出入,也可以看出作者思想的某种混乱,譬如说钱理群一会说“丧家狗就是有自己的理想,不断的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但是还不断的寻找。”一会又说李零是用这本书反对当前的儒家文化传播:“现在李零说孔子是‘丧家狗’,怎么向全世界提供资源?我认为他是有这个针对性。”到王得厚那里,则说“做王者师是儒家根本的想法,……如果没有想做王者师,人就不会成为丧家狗。”
你不觉得可笑么?
2、你怎么看蒋庆他们的言论?
陈明:我跟他们联系不多,对于儒学等理解也不太一样。从网上看到那些话,感觉他们好像是哪本武侠小说中的天山派――我更喜欢杨过那样的独行侠。这篇“学界王小波或者王朔”是很偶然才一个晚上写出来的,几个朋友觉得我的发言不错;本来只是路见不平吼一声就算了,就像办《原道》也只是从直觉开始,因斗气坚持一样。我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回应?
3、不批于丹批李零,有人说是因为于丹让《论语》热让你们更有饭吃,而李零砸了你们的饭碗,所以你们区别对待,你怎么看?
陈明:于丹讲过以后人们对《论语》的认知度提高,这使我们的社会更趋于正常――看看别的国家对《圣经》、《古兰经》的认知吧。如果这能带来更多的饭吃,当然是好事!我在《解毒于丹》的发布会上说过,于丹讲的是自己的心得体会,你犯不着当真。挣钱,是人家的机会和本事,更不要去较劲。
毁传统就能砸我们的饭碗?那五四不早就砸光了?李零他自己还靠这个吃饭、发财呢!
4、《丧家狗》你认为最大的硬伤在哪里?最让你气愤的地方是什么?
陈明:硬伤是指桑骂槐策略导致的扭曲文本、厚诬古人的思维和心态。像说孔子的圣人是学生给吹出来的,如果他的粉丝不能把他吹成圣人,就属于硬伤。
最让我气愤的是他说牟宗三、徐复观、张君劢、唐君毅四位先生写的“新儒家宣言”空洞、滑稽――尤其滑稽二字。
5、李零和其他人都说丧家狗是个中性词,是你们感情用事不满意这个词,你怎么看?
陈明:是不是一会儿褒义一会儿贬义就成了中性?要骂干脆就像王朔一样破口大骂,我也佩服你流氓得到家。现在这样一片混乱,完全是卖弄聪明反而暴露了怯懦,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