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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微言每日精选】 儒佛道之辨·东海微言(2015-11-29)
整理者:张利进
来源:儒家网
时间:孔子二五六六年岁次乙未十月十八日己酉
耶稣2015年11月29日
#儒佛道之辨#
@崇儒_梁知一
【儒释道】天地只是一理。散万物而万理。如是千万亿兆物,其义无尽。亿兆之义理,运之一心。得一切智智,观法清净得事理之当然。儒释道三教圣人,以无心而圣心故,各随顺世情而建立教体与教相。即三圣所演,一天下而三领域事。三领域亦实有交互之域。吾儒观常,老氏观变,佛氏观心。实三观不离一心也。
【教体与教相】知一发明两概念用于囊括儒与宗教间比较。一、儒释道耶以“道体”为共法,教体是异。二、如儒以仁义礼智为教体,道以道德为教体,佛以缘起因果识蕴等为教体。三、圣人原是无心。因无心故才能见性之全。受历史环境影响,以无心故而随顺世间演教。四、有教体即有教相之义学。为各教不共法。
【见性1】关于一种宗教是否“见性全”,知一亦曾审慎思维。以为见性全有两大突出标志:1.自明其明德,谓见性之小乘心。2.明明德于天下谓见性全之大乘心。大乘是小乘的拓展,小乘是大乘的依据。3.尽量道家在先秦时代,突出表现出小乘色彩,就象佛家早期《四阿含》一样。但佛道不久皆发展出了济世思想。
【见性2】知一谓大凡宗教,如佛道耶教,和人一样。只怕不见性,不怕见性不全。见性即有体,有体此有“用”。儒道也只是观理不同。向上一路,不能有二。若执著于儒道间的文字相,是是非非,其心纷扰,难以作出概括性的结论。
【同心异情】诸教圣人,不管提倡或不提倡仁,甚至老氏批评仁义,然诸圣人皆有觉悟爱人之心,此无可疑。佛曰大慈大悲。老氏亦曰以百姓心为心。有此觉悟爱人之心即是仁心。有此心,必有此情。圣人境界虽超凡脱俗,然见父母妻子之死而不哀,无有是处。故知一窃谓道家也是哀,但表现出来的情感异于儒家。另是厌繁喜简。
【三教1】三教圣人岂有三心耶。又孰知何心合于天心耶。盖三教圣人心不一不异。不一是三教异。不异是此心同。真如心藏则三心一心。显则一心三用。平心以论三教,才说薄厚,已属“妄心计度”。惟学贵一门深入,多则惑故,以方便执持生信心故,不得已而自尊抑他。执实则非。(各路实异,惟罗马不许有三)
【三教2】子路问闻斯行诸,圣人退之。冉有同问,圣人进之。原夫圣人无心而圣心,应器而教。未达之士,妄心计度,以谓进退之间合有高下。若儒释道耶之教,亦复如是。观众生根器,有喜喧厌静,有喜静厌喧,有菩萨声闻缘觉无量种性。而开演四教。而未达之士,率以其所见习亲爱而辟焉,由是不见圣人心同。
【三教3】夫儒之明达之士,虽阅尽千万文章,当深识“六经注我”之妙义,是皆一心之浮尘,然后识大道而履常道。然后谓之真儒,谓之真真儒。真儒切切识圣人“予欲无言”,真儒观老氏,切切看他“多言数穷,不若守中”之旨。真儒判佛氏切切知他“吾说法49年,实未说一字”之谛。如是以切切心,见真实义。
【三教4】“道不同不相为谋”,何谓也?是知吾儒圣人与老氏之志不同。志者意之趋向。盖吾夫子深知老氏已体道臻圆,特老氏道不足以接引九域生民气质种性之全者(盖老氏道易接引先秦贵族喜高妙者。吾儒则异。此大略言之)。由是可见吾夫子与老氏,实以一心而演二教。如是观儒释道耶同而不同,是知同也。
【三教5】百余年来天地闭而贤人隐,圣道堕而民风漓。有熊十力先生出,性天高迈意气雄浑,力尊儒家,诚大可敬仰也。又惜乎其一念自雄贡高,欲破佛义曰“曾于流行未洞识无为实体,是犹析体用为二,一念趣寂毫厘千里,断可识矣”(《读经示要》)。知一颇疑先生新唯识论旨,虽复破破而未足于破唯识真义。
【三教6】世之学者皆知佛家善言“空”。善佛之言空虽及百种之多,唯以“第一义空”而建立。盖第一义空中有无量义善慧德、无量力、无量色。此空非空,言寂非寂。生与无生,皆法界性(即吾儒天命之性)。以第一义空幻生万物,离空假有,有法处所摄色(盖吾儒言气质之“气”)。随善恶念而变,犹无自性。
@崇儒_梁知一:
【所见】知一对儒道问题有自己一个认识。窃谓1.儒道皆见性,且皆见性全。皆有各自体用。2.老庄下手处在“体”与“出世”一侧。儒家下手处在“用”与“入世”一侧。儒家与世同修。道家离世独修。3.儒与道家的性命观因愿力而大同小异。要之儒家下手处愿力大。道家则小。然初有大小,后殊途同归。先生以为然否?
【五常与道德】仁义礼智信,五常也。然其何以贵者,则必以其中道以庸,诚心而行也。若彼桓文假之而行,虽或真有,然已无称乎夫子之门也。若彼乱臣贼子,以窃国为仁义,则又以欺罔祸乱之也。故必有以厘之者也,此老庄所以援之以道德也。此则夫子之所以盛赞老子也。若夫子则以正名之法援之,故历世无不贵乎循名责实焉。
@刘青衢:
【儒释道1】三教纷争久矣,三教融合亦久矣,阳明云,圣人与天地民物同体,儒佛老庄皆吾之用,是之谓大道;二氏自私其身,是之谓小道。老庄知天而不知人,佛氏知死而不知生,孔孟内圣外王具透,形上形下兼通,赫然大者,乌得有疑乎哉!古来论三教异同者多矣,何喋喋于千百载之后耶!若学得孔孟,二氏可不辨而明也。
【儒释道2】佛徒虽以内外典分儒释,而儒胜于佛处,智圆大师尤曰:「非仲尼之教则国无以治,家无以宁,身无以安,释氏之道何由而行哉?」则佛借儒行,历有证焉。俟程朱出,吾儒更夺佛教心性之专,自格致诚正至修齐治平皆大发扬,儒学内圣外王一贯,二氏以是而屈也。
【治学精神】兄素论儒学,愚皆爱之。惟调和儒佛之法,或本于儒,或本于佛,宜当有辨,学不可有门户亦不可无宗主,窃宗儒而容佛,而容非不分皂白。其获罪于兄者,愿宥之。
@Lily-雯洁:
【人生观1】有时候,生命的逝去,就一定是件伤心,痛苦的事吗?我们原本就从自然来,我们最终也会回到自然去。这就是生命的原本规律,有什么可伤心的呢,有什么好痛苦的呢?道家的这种恣意,洒脱,瑰丽的人生观。不正好也可以帮助我们从其他角度去看待生命,理解生命吗?
【人生观2】庄子的老婆死了,亲友前去哀悼。可是庄子居然敲着瓦盆,开心唱歌。有人责备庄子。庄子说:唉,我怎么会不伤心呢?可是想到她从自然来,又回到自然去。终于不再受人世间这种纷扰和痛苦。我就忍不住开心唱歌。道家的思想就是这么恣意,洒脱。
@儒生知一:
【庄蔽天荀蔽人】蔽于天不知情,蔽于人不知义。
#东海微言#
@余东海三世:
【儒佛】儒佛在根蒂处有同有异,大同大异。因为大同,求同者容易强行混同,将两家相提并论,一视同高;因为大异,见异者容易批判过度,视对方如仇如敌,水火不容。佛教主空寂,吾儒实证无声无臭、寂然不动之后,更进一步,见空寂之尽头是至诚无息於穆不已,故能于人道显明天性,实现天德。
【态度1】或谓我谤佛,不知我大半辈子好老好佛,焉忍谤之又焉敢谤之?便是毁谤一般人都会造妄语业,何况谤及释尊。有诗自勉曰:论道于言无所苟,慎哉字字发心田。误传一字罪非细,作野狐狸五百年。站在中道主义立场上,不能不对佛道有所批评,天理昭昭我不得已也;仁心勃勃我不容已也。
【态度2】论及道理道及高处,当一空依傍,考之以自心证之以良知。这才是最高的实证,这才是真正为自己为天下万世负责。这样生起的信心才有坚定性和永恒性。我对孔子、对儒经的信心就是这样生起的。我出入佛道及西学大半辈子,痴迷耽恋,终究都未能完全安心。最后重新深入儒家方才乾坤定矣。
【共勉】近撰《中庸精义--中道主义总纲领》一书,对诚字的重要性根本性体会更深。梁知一“省之于内,中心不安”的自省之言值得敬佩,这是良知发用,也是“诚之”功夫。谨以旧联与之共勉:能动人,能格物,能感天,能造命,诚于极至奇迹显;多读书,多为善,多求真,多明理,德到高崇大道通。
【不二】梁知一说:“对形而上的体认愈深,于形而下的观察愈透。”不错。上下不二,道器不二,下学愈透,上达愈圆,这是自明诚,愈明愈诚;上达愈圆,下学愈透,这是自诚明,愈诚愈明,岂仅透察形而下而已?《中庸》说:“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
【儒佛道1】或谓“三教圣人同心”。非也,孔子释尊老子各有其道,道不同,因为立教宗旨不同,因为心不同。老子道心虚静,致虚极守静笃;释尊佛心空寂,涅槃寂静;孔子仁心,至诚不息,自强不息。其实亦非心不同,而是所证有异。论本心,岂但孔释老相同,古今中外所有人类无不相同。
【儒佛道2】儒家不仅是民族精神之源泉,也是人格人道之根本。儒学即仁学,最高人学,最高人格主义、人道主义学说。现代文明要更进一步,从人本主义文明迈向仁本主义文明;人类要实现大同理想,天下归仁,就必须以儒家为指导思想,这是自由主义和佛道都无能为力的。
【儒佛道3】三家礼当互敬互让,儒家应该尊重佛道,然论道论及高处,则神来杀神佛来杀佛,则泰山岩岩寸土不让。恨不能起释尊于涅槃、出老庄于虚静而一问之,以显我仁本主义之大中至正也。以仁义屈佛道,是为了更好地申张人道之尊严,岂区区门户之争哉。
【儒佛道4】人道政为大,政治以王道为最优,王道依于内圣。唯儒家内圣外王,得人道之正,亦得天道之中,天人合一故,道不远人故。对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诸道,儒家置而不论,论人道天道,则唯儒家为大,非佛道所能望尘、所得妄论也。这不是为了与佛道争高下,而是为了对家国天下对人类负责任。
【态度】说真话说真理的时候,有一个天下后世的眼界心胸,自然就不会争一日之长短和一时之胜负了,自然就能无惧无畏无所顾忌了。只要确信自己所说的是经得起实践检验和历史考验真话真理,对方不理解何妨,旁听者不理解何妨,天下大着呢,后世长着呢,德不孤,必有邻;真理出,必有明。
【责任】或谓儒者“不能得罪人”,笑话。乡愿小人才不愿不敢得罪人,儒家最勇于批判错误的言论行为,最不怕得罪人。“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辩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这是春秋精神,儒者所必备。孟子辟杨墨,程朱辟佛老,东海辟马列,都是这种精神的体现。
【破佛】道体唯一,然儒释道所见不同,圣果佛果,大异其趣。程明道有“佛氏形而上者不与圣人同”的命题,阐说甚透。明道先生“出入於佛老者十数年,返诸六经而後得之”,所以“知得禅透,识得禅弊也真。”故能从本体论、宇宙论、人性论、认识论和价值观各方面,辨正辟佛之偏误。
【儒佛道5】道无高低论,文化无高低论,都是谬论。不同的文化体系,不仅有高低优劣之分,还有善恶正邪之别。同样,不同的道,也有大小和正邪之别。君子于邪道,是严辟力批,破而不收;于各种小道是不为、不认同,然也有所欣赏,如孔子对长沮、桀溺、荷篑者、荷蓧丈人楚狂接舆隐士们。
【答客】或问:孔颜之乐与庄周之乐,不同处在哪?答:都是自由之乐,然所悟有异,故所乐不同。孔颜之乐,尽心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庄周之乐,乐在摆脱一切内外之束缚,超越一切现象之相对,追求无是无非、无人无我、忘生忘死的逍遥。非礼非人道也,与鸟兽同群可。
【临终】临终痛哭,未必是畏死,君親念重或有憾于心,也会如此。然痛哭流涕,终究拖泥带水,有失儒范。圣贤君子,生时尽心尽力,死时无忧无悔,如去父母之邦,虽有依恋之情,当无锥心之痛。至于某些高人,接淅而行,似乎迫不及待,又未免潇洒过度了。
【破庄1】程明道说:“杨墨之害甚於申韩,佛老之害甚於杨墨。杨氏为我疑於仁,墨氏兼爱疑於义,申韩则浅陋易见,故孟子则辟杨墨,为其惑世之深也。佛老其言近理,又非杨墨之比,此所以害尤甚。”程朱辟佛老,甚之于申韩杨墨,固然属苛责,然有儒生将佛老与孔孟等量齐观,则亦过度抬举,非所宜也。
【破庄2】孟庄同时,孟子无一语及之,具体原因不明,或许孟子不知其人其学之详,或许知道但认为没有批判的必要。庄生于僻处自语,影响有限,无关天下国家。有关孔子及其弟子的寓言,人皆知其假,庄生也自承,寓言即假托故事人物以寄义寓理也。另外,道家对道的推崇和不合作主义态度值得有所肯定。
【破庄3】对于形式主义、物质主义、利益主义和各种世俗主义,老庄思想颇有作用,但又很容易矫枉过正,走向反形式、反物质、反利益、反世俗的另一面。唯有儒家,才能将本质与形式、精神与物质、道义与利益、超脱和世俗圆满统一起来。因此,老庄思想可以偶尔药用,孔孟之道才是日常食粮。
【破庄4】尧帝教导意而子要“躬服仁义而明言是非”,道家大腕许由嗤之:“夫尧既已黥汝以仁义,而劓汝以是非矣,汝将何以游夫遥荡姿睢转徙之塗乎?”认为躬服仁义如被黥,明言是非如被劓,已丧失了逍遥的资格,如“盲者无以与乎眉目颜色之好,瞽者无以与乎青黄黼黻之观”云。(《大宗师》)
【破庄5】对庄子之病,荀子一针见血:“蔽于天而不知人”。庄子知天道而为天道所蔽,不知人道,可见知而不全。天道不外乎人道,“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中庸)孔子此言深中老庄之疾。为道远人,远于人伦日用,偏离人道之常,有索隐行怪之嫌,故孔子对道家人物既有赞同又有批评。
【荀子】荀子之蔽恰好与庄子相反:蔽于人而不知天。蔽于人道而不知天道,蔽于习性而不知天性。
【破庄6】可说道家为出世法,不可说儒家为入世法。儒家于世间即超出又深入,超越性现实性合一,形而上形而下圆融。荀子批评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可谓的评。道家知天而不知人,儒家对之有破有收。知天值得肯定,可收;知天而为天所蔽,也是一种所知障,宜破。为天所蔽,可见所知不全也。
【破庄7】由于见性不全,证道有漏,老庄思想虽颇有可取,又很不中正,我称之为“偏激的深刻”。见性证道,故深刻;不全有漏,故偏激。尤其是庄子,喜怒哀乐常常发不中节,发而失常。只要亮出《庄子》中的道家人物之观点言行来,有儒眼者不难发现其偏颇错误,何用东海多言哉。
【破庄8】庄子追求的是绝对的逍遥,摆脱一切相对,摆脱一切现象包括生死现象的束缚,离形去智,无人无我,忘生忘死,顺应自然。其生死齐一的生死观,贯穿《庄子》内外杂篇。在他看来,临丧而哀,是不自然不知命。内篇《大宗师》中,孟孙才其母死,哭泣无涕,中心不戚,居丧不哀,受到“孔子”高度称赞。
【破庄9】庄子看来,人生如梦,生死无异,所以“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以生为脊,以死为尻,孰知生死存亡之一体者,吾与之友矣。”(大宗师);“万物一府,死生同状。”(天地)“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纪?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
【破庄10】何以妻死不吊且鼓盆而歌,庄子自有解释:“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至乐)
【答客】或问:“临丧而哀,是不容已。任何宗教不能例外。庄子亦是爹娘养。窃疑先秦道家之徒临盆而歌、登木而歌,所表达的不是一种普通喜悦之情。或因其生死观,而别有一种寂廖悲欣感发之意。”答:非也。庄子齐一生死,甚至以生为附赘,以死为决疣,故道家临丧不哀或放声歌唱,是真的不哀甚至可乐可贺。
【破庄11】临丧不哀,儒家大忌。临丧而歌更是反常--除非唱挽歌。对妻死鼓盆而歌、吊者临尸而歌、母死登木而歌之类悖礼之举,真孔子绝不会认同。《檀弓下》载,孔子故人原壤母死而歌,孔子装没听见而不予阻止,是顾及故人之情。《论语》中孔子以“老而不死是为贼”斥责原壤,显然很不以为然。
【破庄12】道家无礼,临丧而歌,自有其道理。《庄子大宗师》中借孔子之口说是游方之外者:“方且与造物者为人,而游乎天地之一气。彼以生为附赘县疣,以死为决疣溃。夫若然者,又恶知死生先后之所在。”他们视生命为多余的赘瘤,视死亡如割掉溃疡浓疮,丧事当然值得庆贺了。哭哭啼啼,何其陋也。
【破庄13】儒道两家对礼制态度的歧异,鲜明的表现在丧礼上。道家或“妻死鼓盆而歌”,或“吊者临尸而歌”,或“母死登木而歌”—这个歌者就是曾被孔子斥为“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原壤。对于丧礼,道家是绝不遵守,彻底抛弃,并且反其礼而行;儒家则守之唯谨并予以完善。此处矛盾,不可调和也。
【破庄14】儒道两家都反对形式主义,然取向不同。道家反对一切形式,完全不顾礼仪,不要礼制,甚至故意违反之,认为这样才能把握道德之本质和精神;儒家文质并重,追求本质和形式的统一。在政治上,以道德统帅制度,以制度体现道德,两者相辅相成。何为歧途,何为中道,一目了然。
【儒佛道】三家应该和而不同。不同,不能强同,苟同,混同。所以孔子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到修身齐家,大到治国平天下,很难谋到一块去。然三家皆于道有得,不无相通,故可以道并行而不悖,可以和平相处。儒家于佛道有破有收,颇其违仁背义之言行,收其尊道重德之宗旨,并尊其为辅统。
【击蒙】或谓骂理学不等于骂孔孟,不知理学与心学,同为儒学之大宗和正宗,骂理学与骂孔孟无异也。理学与心学,一侧重于道问学,一侧重于尊德性,侧重点不同,同归于仁;一着眼点天,见天道之理;一着眼点人身,见人心之本,着眼点不同,同归于道。
【破庄15】或谓“老庄之学,凡举仁义,多言假仁假义。”不然也。推崇真诚反对虚假,为儒道两家所同。道家的矛头恰指向儒家仁义礼乐本身,毫不客气。如太史公所说:“世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庄子“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绌的就是儒学,诋訿的就是孔子之徒。
【破庄16】《易经》作为众经之王,为儒道所同尊,可谓两家共法。然《周易》为孔子说赞翼,易理为孔子所阐发,易学与儒学完全一致,可划等号;道家所得有限(或谓所宗易经不同),如康有为所说“只偷得易经半部”。《老子》《庄子》偏离违反易理之处,俯拾皆是。关此,我在《儒眼看老子》一书中有详细阐说。
【破庄17】庄子反对仁义,理由之一是仁义会被盗窃名义和恶性利用。这是不了解儒家仁义的真义。儒家仁义,原则性规范性强,仁者在文化道德上、仁政在政治制度上,都有一定的硬性指标和规定,不是那么好假借利用的。齐桓晋文假仁假义,毕竟有一点礼义廉耻的道德基础和尊王攘夷的事功表现。
【坎陷】或谓佛教倒驾慈航,重新入世,相当于真如佛性的坎陷。没错,但仅此还不够,因为佛教“先天性”地缺乏政治精神,缺乏制度法律建设的热心。这种精神和热心,必须从儒家吸取。所以佛教在坎陷真如佛性之后,还需要进一步补充儒家精神,才能指导政治,致力于王道文明的追求和建设。
【破庄18】在政治上,良知良制相依为命,内圣外王一体同仁。故儒家只要外缘成熟, 自可开出外王,不需要“良知坎陷”。佛道两家则不然,佛道若试图指导政治文明,建设优良制度,则有必要认真地“坎陷”一下他们的佛性道心,加强入世的深度和广度,并补以儒家的王道精神。
责任编辑:梁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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