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慧峰】什么是中医

栏目:快评热议
发布时间:2016-03-27 16: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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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中医

作者:傅慧峰(18岁)

来源:作者授权 儒家网 发布

           原载于 《道源文集》(傅路江著)

时间:孔子二五六七年岁次丙申二月十九日戊申

           耶稣2016年3月27日

 

 

世界上很少有一种学问,会引起如同中医一样的争议,他的神秘玄奥直通天地宇宙,却与当代人所信奉的科学格格不入。偏偏这是一种用来治病救人的学问,几千年来,它确实拯救了无数生命,但时至今日,它能拯救自己吗?

 

中国的老百姓如果生病,首先想到的是去西医院,倘若患了疑难杂症,便会想起中医院。假如不幸患了绝症,还会想起大隐隐于市的“神医”。这种对医生莫名其妙的选择的心理很难解释清楚,但生在当今的中国人,都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中医?

 

中医首先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载入史册的如扁鹊、张仲景、华佗、孙思邈、张景岳、傅青主、徐灵胎、陈修园……。其实,在中国这块神奇的土地上,每个州县,每个乡镇,每个村落都曾流传着一个个中医的故事。他们虽然没有被载入历史,他们好多人也不曾留下什么著作,但是,你若细心走访,六七十岁以上的人们都会给你绘声绘色地讲一连串关于他们的故事。我的爷爷经常给我们讲一个中医老前辈。他叫王维州,绰号王瞎子,因为他的上眼帘总是耷拉着。穿一件很旧很破的长衫,像济公一样。他以行医为生,但从不用算盘,因为他嫌算账麻烦。总是一副药五毛钱。建国初,一个朋友带着刚上任的县长太太找他看病,怕他不给面子,故意大声地说,王先生,这是刚上任的马县长的太太,请你看看病。王先生照例哦了一声就开始诊脉开方,开完方,眼皮照旧耷拉着,拖着长腔说到“五——毛”。他总是上午应诊,只要营业够当天的饭钱,下午就把门一关读书去了。有一年冬天,没有了饭钱,老伴问他中午该怎么办,正在如痴如醉读书的他照旧拖着长腔说到,吃个柿子去吧。据说,四书五经,内难伤寒他都能够倒背如流。除了中医,他的书法和绘画也很了得。这就是千千万万个中医中的一个。他们有的性情刚烈,有的温柔敦厚,有的衣冠楚楚,有的不修边幅,有的不苟言笑,有的诙谐幽默。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饱读诗书,认真负责,安贫乐道,宠辱不惊。甚至可以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奋最认真最正直的人。他们首先是最合格的医生,用自己精湛的技术呵护着一方百姓的安康。他们还是中国式的牧师,靠他们的智慧、阅历和口才赢得人们的依赖和信仰。他们甚至成了神,张仲景、孙思邈、刘完素、叶天士……。他们的庙宇到现在仍然香火旺盛。你想知道什么是中医吗?那就先从了解这些人开始吧。晋人杨泉说: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理达,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正是这个群体的真实写照。

 

我的爷爷就是这样一位慈祥、智慧、认真负责的老人。他对病人极为负责,不管刮风下雨,不管中午还是晚上,不管自己累不累,不管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有病人,他都会热情接待,认真看病。甚至奶奶去世时,他都不肯把诊所的门关上。爷爷非常喜欢读书,他不仅喜欢读中医书,还喜欢读哲学、历史、文学、政治。他的知识很丰富,爱好很广泛。天文地理讲起来滔滔不绝。爷爷的医术很高明,他的用方不外乎桂枝汤、小柴胡汤等既简单又常用的的方子。但效果却很神奇,很多癌症病人在他手下起死回生,延长了寿命。爷爷的医德很高尚,几十年给人扎针灸,没有收过一分钱。开的药方也很便宜。他总是说,只要贪财,开出的药方效果准不好。爷爷很关心我们的学习,总是激励我们多读书,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他的一句名言让我永志不忘。那就是“你们一定要做一个本身就是文化的人,千万不要做一个研究文化的人”。这句话太深奥了,也许需要我用一生去读懂它。

 

谈中医当然离不开中药。当你走进中药店的时候,你会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似曾相识而又陌生,充满神秘而又无比亲切,那是来自农家的生活气息,那是来自大自然的醇香的空气。这就是中医中药。而在西医院,大厅里弥漫着刺鼻的来苏尔味道,手术室里听到的是金属的撞击声,呼啸的急救车常常带来急速推进的担架。那是与死神厮杀的战场,那是充满硝烟的气息。这就是西医。中医中药,是大自然的产物和宠儿,有人说,中医学是吃出来的医学,于是有“医食同源”的说法。油盐糖醋姜葱蒜,瓜果蔬菜鸡鱼肉,药乎?食乎?在中医眼里,都可以成为防病治病的良方。而在高明的厨师手里,可以调理出无数美味佳肴。传说中医汤剂的发明者,居然是商代的大厨师伊尹,群方之冠的桂枝汤,其中的组成均是当时的香辛料和调味料。自然的东西必然具有地方特色。如四川人喜麻辣,川菜红油鲜辣,用药多温药热药,附子炖肉,蜀中药膳一绝。北方人喜味重,鲁菜炸烤香浓且量大数多,用药则峻猛大剂,以大黄、牵牛通腑快膈,也是寻常之事。两广人,喜食生猛海鲜,粤菜鲜淡珍奇,故用药以鲜药生药草药为多,清热解毒最为适宜。苏南人喜清淡新鲜,江苏菜清鲜平和,咸甜醇正,用药亦多取平和之品,量亦轻。就是这些亦食亦药的寻常之品,常常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救危难于顷刻,充分显示出了中医中药的魅力和威力。我爷爷曾经治过一个刚出生十天的婴儿,得了肺炎,痰涎壅塞,高热不退,非常危急,西医建议切开喉部插管导痰,家属不肯,转而求爷爷诊治。爷爷用白芥子,就是夏天拌凉粉用的芥菜籽,研末涂于病孩背部肺腧穴,没有一支烟的功夫,病孩就能够咳痰而出,遂转危为安。古人说“法无优劣,切机者妙。药无贵贱,中病者良。”信不诬也!

 

中医的玄妙更在于它的理论。最权威的经典《黄帝内经》自不必说,文采斐然、瑰丽无比,简直可以和庄子相媲美。“善言天者必有验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圣人上配天以养头,下配地以养足,中傍人事以养五脏”……天上人间,脏腑经络,其大无外,其细无内,娓娓道来,如沐春风。同样被奉为经典的《伤寒论》只有一万多字,397条,文风质朴,字字珠玑,“其言精而奥,其法简而祥”,足以为万世法。清人郑寿全赞道“伤寒二字立津梁,六气循环妙理藏。不是长沙留一线,后生焉能做医郎”。民国经方名家曹颖甫更是别出心裁引用唐诗赞美它“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如果说文学象烈火一样充满激情,哲学象大海一样深沉冷酷,那么科学就像岩石一样严厉无情。水、火和岩石怎么能够融为一体呢?一旦融合,那就不得了,巍峨矗立,气势磅礴,那就是青藏高原上的雪峰,那就是《伤寒论》,那就是《黄帝内经》。这两部经典就像长江黄河一样孕育了灿烂的华夏医学,也呵护和养育了多灾多难的华夏民族。在这样神奇而朴实的经典的熏陶下,中国的医生也有了一种特有的魅力。他们往往用简洁朴实的语言,精妙形象的比喻为病人讲述复杂的病情,使病人心情舒畅,豁然开朗,往往药还没吃,病就好了一半。叶天士有一个治疗鼻衄的医案,这样写道“天下无倒行之水,人身无倒行之血,水倒行者因乎风,血倒行者因乎气。遂拟方……”。这里没有令人恐惧的病名,没有晦涩难懂的病理,有的只是拉家常一样的平淡和温馨。

 

从遥远的洪荒时代,中医就和我们的华夏民族如影相随,我们的先民就是靠着一根针一把草抵抗着疾病和苦难。繁衍生息出这样一个伟大的民族。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医学,相反,一代代中医大家当作神明被祭祀,至今香火旺盛。可是,在近一百年的西风欧雨里,它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怀疑、责难、谩骂和凌辱。当科学这把烈火烧尽了一切神灵,人们丧心病狂无所忌惮的时候,当贪欲这个魔鬼把蓝天碧水毁坏殆尽,人们无家可归无处可逃的时候。中国文化中国医学就像饱经风霜的慈祥的母亲一样向我们款款走来。让我们这些不肖子孙重新投入母亲的怀抱吧,她不会嫌弃我们的……

 

责任编辑:葛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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