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评】聂树斌平反了，那么接下来呢？

聂树斌平反了，那么接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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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动无数人之心的聂树斌案终于平反了。12月2日，最高院第二巡回法庭宣布撤销对聂案的原审判决，改判聂树斌无罪。此时，距聂树斌被执行死刑，已经过去了21年。

冤案在法律意义上已经得到昭雪，但平反并不是聂案的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按法治社会的准则，司法机构需要给蒙冤的聂树斌亲属一个道歉，需要按程序给聂家支付国家赔偿，更需要对聂案相关责任人启动问责。

12月2日当天，当年判处聂树斌死刑的终审法院河北高院，已在微博向聂树斌家属致歉，但我们还希望看到一个庄重的道歉仪式，当面向聂树斌家属鞠个躬，表达歉疚之心。

河北高院在致歉信中也表示，“将根据聂树斌父母的申请，及时启动国家赔偿程序”。尽管再多的经济赔偿都无法挽回一条含冤而死的生命，但赔偿是国家的道义责任，也是国家对公民生命与权利表达敬畏的体现。事实上，在中国宋代，已经形成了给“误断之家优加存恤”的惯例，这也是中国的国家赔偿制度的萌芽。

更重要的是，既然聂案已经证明为错案，那么对错案的相关责任人进行追责，将是“补偿正义”必不可少的一环。河北高院已经承诺，将就聂案“是否存在违法审判问题展开调查”。我们现在还不好判断河北方面的调查能够进展到哪一步，但我们知道，如果错案责任人不被问责，正义将不得彰显，法律尊严也将无从昭示。

中国历代实际上都实行司法责任终身问责制度，尽管在形式上没有“终身问责制”的名目，但一宗错案被发现、获平反，即意味意参与错案的所有办案人员、司法人员，都将被追究法律责任，不管案子过去多少年。这便是传统的“出入人罪”问责制度。中国最高法院已在去年提出将推行“法官终身责任”的意见，现在，聂树斌正是考验“法官终身责任”推行决心的一块试金石。

最重要的是，我们期待看到对聂树斌案的问责，能够形成促进法治进步的压力，使“个案正义”扩展为“普遍正义”，使聂树斌之后再无另一个“聂树斌”。儒家司法有一个传统：“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为实现慎刑的司法理念，宋代曾形成一套周密的司法制度，包括“鞫谳分司”、“翻异别勘”、“录问”等等。今天，我们需要接续慎刑传统，涵养现代法治，构建出一套更加严密的预防冤案错案的机制。否则，聂树斌真的白死了。

【吴钩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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